余巧这一巴掌, 用了狠劲,周天醉脸上印痕立马显现出来,她侧过头, 一声不吭,余巧说:“你还能关心她妈?那你怎么不关心关心你妈?”
周天醉偏着头说:“我们不能只想着自己。”
“小天?”余巧用怪异狐疑的语气,拔高的声调:“你疯了?”
周天醉转头看余巧,从承认喜欢游如许那天开始,她就在想, 什么时候和余巧说,要不要说,她生怕游如许熬不过良心的折磨,会坦白。
她何尝不是。
每次看到余巧, 她心里的罪恶就加深一分,那些内疚如洪水,将她淹没, 现在全部说出来,她反而放松很多:“妈, 我没有疯, 我知道她对不起我们, 但那是很久以前了,那时候她还小, 你不能把责任都怪她身上。”
余巧往后退半步:“那怪谁?”
她这么多年的仇恨, 被周天醉一句轻飘飘的,不能把责任都怪她身上,揭过去吗?
周天醉说:“如果你真的要怪, 就怪每一个不明真相骂我们的人。”
“没有时冉, 他们会骂我们吗?”余巧说:“没有她的指认, 你爸爸会被传□□犯吗?没有她,我们会东躲西藏,过见不得光的日子吗?”
周天醉说:“她是有错,但她这么多年过得并不好。”
“她过得不好?”余巧冷笑:“她爸爸在法院,她妈妈在大学教书,她换个身份,做了人上人,她哪里过得不好?”
周天醉说:“那你知道她为什么做记者吗?她就是内疚,她想弥补,她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努力……”
“努力什么?”余巧打断她的话:“爬上你的床吗?”
“这也是弥补?”
“她让你变成同性恋,她让你被人指指点点,这也是弥补?”
周天醉动了上半身,伤口钻心的疼,她额头出很多细汗,对余巧说:“不是她让我变成同性恋,我本来就是。”
“好个本来就是!”余巧说:“没有她,你会喜欢女人吗?”
周天醉结舌。
余巧沉着脸:“她害我们家一次不够,还要害第二次,她害了你爸不够!还要害死你!”
周天醉试图拉余巧:“妈,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余巧说:“我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她目光透着凉意:“从现在起,你和游如许没有任何关系,你是你,她是她,我一会就给你办转院手续。”
说着往外走,任周天醉在她身后叫喊都没理,周天醉想起身,伤口疼的整个人瘫在床上,她气恼的扫了床头柜上的保温盒,掀翻在地,发出砰一声响动,余巧站在门口,顿了顿,往外走。
周天醉眼睛气的通红。
她给游如许打电话。
游如许一直关机。
她采访了两个多小时,期间好几次陈想都想她休息,游如许说:“我没关系。”
陈想看着她,心里很多话,却不知道怎么说,她以为的游如许是上帝宠儿,享受所有美好的一切,但没想过,她的过去居然是这样的。
大概是她对游如许同事已久,带着割舍不掉的好感,所以知道当初的事情,仍旧说不出一句指责的话。
游如许坐直身体,问她:“是不是还有两个问题就结束了?”
陈想说:“嗯。”
游如许说:“你呢,有问题想问我吗?”
陈想说:“我也不知道是有,还是没有,游老师,我其实很多话想和你说,但我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认知被颠覆,她到现在还有点懵,陈想说:“你知道我以前对我们的职业认知得不是那么深。”
但游如许这件事,周启明这件事,开始让她真正的意识到,做一个记者,意味什么。
责任是多大。
当初如果少一些带节奏的媒体,或许周医生和她妈妈的日子,就不会那么难过,将整个过错都抛给游如许?
她想,就算不是游如许,换个人,也不应该全部承担。
但游如许,又确实错了。
不管是主观意识,还是错误的信息差,她终究造成了别人不幸的一生。
在这一刻,陈想真正意识到,她肩膀上担负的是什么。
游如许说:“我们继续吧。”
陈想点头,坐在她对面。
采访结束,是中午,陈想原本是想请游如许吃饭,游如许婉拒了,说:“能不能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