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便到了大年三十。
许是想到年后就要分别,今年的跨年夜,陆渊依旧是和孙思文一起度过的。
两人举酒盛饮,互道祝福,不过今次倒没和去年一样,喝个大醉。
都只是小酌几杯。
等到跨年夜时,他们又点起了爆竹,和镇上那些居民们一起,热热闹闹的跨过了新年。
到了最后,孙思文拿出了自己托人从府城买来的烟花,在寂静的夜空下,放起了这璀璨的花火。
在烟花绽放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孩童们惊呼兴奋的声音。乡下地方,从未见过这等绚丽景色的他们,忍不住大喊大叫起来。
那些家长们,或许也是被这一幕惊呆了,只顾着欣赏烟火,竟也没去阻止。
于是稍稍从鞭炮齐鸣中静下来的小镇,又热闹了起来。
等到几箱烟花放完,十来两银子烧光,夜幕下也没立刻平静,而是又吵闹了一会,才随着父母们那一声声的喝骂训斥,才让那些小孩们安静。
夜,遂入宁静。
到了第二天,早上陆渊和孙思文聚了一餐,然后恭贺新年后,才返回自己家中。
初一大家都在家中。初二初三,开始走亲访友。
到了初四的时候,拜访完几个重要的人,孙思文就找到陆渊,开始告别了。
距离他入职学谕,还有不到一月时间。地点又远在它郡,此时不得不提前动身了。
陆渊送孙思文出道镇外五里,这才返身回去。
虽然先前说过,异日有时间,会前去拜访。
但他心中清楚,所谓异日,最快也要五六年后了。
以如今这么个生存环境糟糕的社会,今日一别,是真的不知能否再见了。
……
送自己唯一的朋友赴任后,陆渊再度恢复成了以往孤身一人的状态。没了外物搅扰,他所有心思都投入到了练武之中。
每日里便是起床后,日程便是这么安排的。
上午练一个时辰掌法、然后吃早餐,再花一个时辰品茶读书。
到了中午去酒馆听消息,回来后小睡半个时辰,醒来后练两个时辰的内功,再炼一个时辰掌法,接着就可以吃饭了。
到晚上再练一个时辰的内功,完事看一会书,就可以睡觉了。
如此这般,陆渊的生活作息,严格的按照这些日程,执行了下去。
至于老手艺打猎?
去年挣的千两银子,花了一年后,还剩下了八百多两。照现在花钱的进度,三四年后才会花完。
因此没有了财政危机,他也就没什么动力去打猎了。
银子嘛,现在够用就行。
陆渊虽然也挺想过上那种奢靡生活,但那都是等自己神功大成,功成名就之后的事情了。
眼下奋斗阶段,些许的艰难,他还是能够忍受的。
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
先苦后甜。
眼下就是苦,等苦过去了,就是享受甘甜的时候了。
陆渊有这个毅力。
……
春去秋来,冬过夏至。
陆渊依旧窝在杨梅镇中,除了隔几个月会去县里面补充点药材外,平日里都做起了宅男。
有时候隔上那么两三个月,他也能收到几封孙思文寄来的书信,信里面除了问候之外,还有这位新学谕抱怨吐槽。
洞庭郡境内多山,素有七山两水一田之说。
从这便可听出来,这并不是个富庶的地方。
事实也是如此。
我们的孙学谕大人上任之后,才知道自己所在的常宁县是个什么地方。
有句俗语是这么说的。越是缺什么,就越要强调什么。
常宁常宁,说是常久安宁。
可实际上,这里却是蛮人遍地、土族成群,时不时就有刁民闹事,民风极其彪悍。
在这么个地方任职,孙思文的艰难,就可想而知了。
他到了县学,点计了所有在籍学子,结果堂堂一县之学,读书识字的人还不过百。其中秀才十余,举人一个也无。
这是个什么概念呢?
就拿大余县举例。
大余县在豫章郡中,已经算是偏僻穷县了。可在整个县内,学子依旧有四五百,举人虽少,但也有那么三两个。
比之常宁县,不知强过多少。
孙思文在这么个文风凋敝的地方,又是当主管学政的学谕,可想而知工作推进会有多么艰难了。
反正看他传来的书信中的抱怨,就知道自己这位好友过得极其苦逼。
对此,陆渊只能回信调侃两句,然后进行安慰了。
隔上几月的读信,只是生活中的调剂。
陆渊平日里的生活,还是挺平澹无趣的,好在他也习惯了,对此并无什么不能接受。
……
这一日,又是一年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