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户次鉴连再一次见面谈判,是在太宰府天满宫。
户次鉴连果然挺光棍的,就带着两个家臣来了。但是相比于我的神采飞扬,他的脸上写满了颓废,也苍老了很多。
“户次大人,府内城一别数年,别来无恙啊?”我轻快地问道。
户次鉴连一脸阴沉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讲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一眼后,又扭头看向了庭院中的景色。
显然他此刻非常隔应我,并不想和我搭话。
我自讨了一个没趣,见他摆出架子不讲话,有些恼怒,于是我也开始端坐扭头看向了庭院。
你还别说,庭院中那个小水车,“吱呀呀”转悠转悠的还挺有意思。
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我太年轻没有耐心,按耐不住开口道:“户次伯耆守大人好兴致,是打算和我义兴一直就这样坐着么?”
户次鉴连闻听此言,这才转过头用毫无感情地语气道:“我和你这样的叛盟之徒有什么可说的?!”
叛徒!这两个字像针一样刺进了我的心里,他怎么敢这样说我,你大友家腚眼子就干净么?真不想谈,你来干什么,在宝满山城等死不就行了吗!
我瞬间暴怒,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也不能失态,于是深呼吸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即冷笑起来:“户次伯耆守大人说我义兴是叛徒?那还请伯耆守大人告知,我少弐家做了何等的事能得伯耆守大人这样的评价?”
户次鉴连看了看我,似乎非常生气,语气中也带了一些情绪,道:“少弐大人可真的是条蝮蛇啊!当年被龙造寺家压制的时候,亲自到府内城去游说我大友家,又给我大友家开出了一个极度诱人的条件,说什么大友家只需要全力进行伊予或者毛利攻略,背后交由少弐。
当时我户次鉴连也颇为意动,更说服了主公将公主下嫁于你。
如今少弐家压制了肥前,也算是一个国持大名,风头一时更是无两,。
却在我大友进行伊予攻略的时候,悍然攻击大友家家臣。
生生打断了本家在伊予的大好局面,迫使我大友家不得不回师讨伐你少弐!
叫你一声叛徒又如何?
我户次鉴连恨不得生啖汝肉!”
“哈哈哈!”听了户次鉴连的话,我怒极反笑:“确实,当初我少弐微小之极。是岳父大人不顾家臣反对采纳了我义兴的计策,又下嫁公主于我。对此我义兴从来都是由衷的感激大友家,这份心情从没有改变。
但是伯耆守大人,你是否知道我少弐为何兴兵?
虽说两家乃是姻亲同盟,大友家就可以视我少弐家如家犬么?!”我越说声音越来越高。
最后指着肥前方向大声道:“当日,本家在讨伐大村,大友家突然介入,所图为何,不用我多说了吧?
另我少弐家所研究出来的火箭弹和手捧雷,皆是攻城利器。本家可曾吝啬?可曾保密不肯让与大友?
但是吉弘镇理大人和本家谈好的价格,岳父大人如何做的?
铁炮乃是军中利器,本家是最为看重的,本来双方作为盟友卖你大友家一些又何妨?但是大友亲贞,趁本家上洛不在国中之际飞扬跋扈,擅闯本家军器仓重地,强抢而去,又侮辱本家家臣。
若是你户次鉴连遇到此事,当如何?”
我这番话说完,户次鉴连脸色立刻变了,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竟有此事?!那少弐殿下也不该刀兵相向!可向主公申诉!请为主持公道!”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这怎么可能!我大惊。
“户次大人何以见得本家没有找岳父大人主持公道?!”我一脸不信的冷哼了一声,转身从身侧的小案上抽出大友义镇给我的回信,一把甩到了他的身前,道:“伯耆守大人真的以为我义兴是个乱兴刀兵之人么?!本家去信请岳父大人主持公道,岳父大人如何回应的?仅仅带来了五十贯钱!伯耆守大人也是一名深谙铁炮战法的武士,应该知道铁炮的价格吧?更可笑的是,在岳父大人眼中,我少弐被他大友亲贞折辱,少弐家的尊严就只值这五十贯钱!”
看着户次鉴连有些尴尬地反复确认书信最后的花押,我收起激昂的语气,淡淡地道:“伯耆守大人看完这封岳父大人给本家的回信,意下如何?”
户次鉴连是个非常正直的人,看完书信他也知道这断无造假的可能,于是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非常震惊地道:“主公…怎能如此,怎会如此!!!”
中计了!终于主动权到了我的手上!
我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我少弐的确也是在大友家的羽翼之下成长到的今天,所以大友家恩德本家没齿难忘。
所以即便受此奇耻大辱,本家也在极力的压制家臣们的滔天怒火,极力去想维持和大友家的关系。
但是户次大人!你也知道家臣们的诉求可疏不可堵!面对家臣们的群情激愤,本家用要找到一个宣泄口,无奈也只好拿蒲池家开刀了。
筑后蒲池对本家做了什么,你户次大人也清楚吧?此事本家重复了无数次,不想再拿出来说了!”
“于是…”我双手一摊,做了一个他不理解的手势,“局势便发展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