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楷瞳孔剧缩:“我就琢磨着不对劲,杨暕哪有这么大能力,牵扯了整个洛阳的驻军,父亲的意思是,这是陛下与太子之间”
“多半如此,”来护儿沉声道:“陛下忌惮太子已久,也只有他们父子俩斗,才会闹成这样,从洛阳逃回江都的人可不少,消息四拼八凑起来,多半就是这个答案了。”
来楷道:“这么说,太子赢了?这封召父亲去洛阳的旨意,是太子的意思?怪不得老六和来宇一点动静都没有,怕不是已经被太子控制了。”
“那倒不至于,”来护儿道:“太子这是顾忌我啊,怕我在江都生事,那么他就不会动六郎和来宇,此番入东都,凶多吉少啊。”
“父亲不必顾忌来宇,您怎么做,儿子都支持您,”来楷正色道。
他的长子来宇,是杨铭的千牛备身,六弟来整,是杨铭的左武侍率,来护儿要是乱来,这两人肯定是活不了了。
以来楷对父亲的了解,他不会束手就擒,那么来护儿很大可能会选择,不奉诏。
也就是这个时候,属下来报,荆元恒的儿子荆胄从洛阳逃出来,眼下请来护儿收留。
来护儿跟荆元恒是老熟人,连忙让人将荆胄给带了进来。
一见到来护儿,荆胄立即便跪地哭诉起来。
他之所以能从洛阳出来,是因为他爹荆元恒死的太快,杨铭没给定罪,还宣布以国公之礼葬之,所以荆胄有机会带着他爹的棺材离开洛阳,半道上他将灵柩交给自己的几个弟弟,只带了几个随从匆匆来见来护儿。
因为他知道他爹干了什么事,也知道太子以后不会饶了他。
来护儿在知晓整个过程之后,瞠目结舌,来楷也同样如此。
“来人,先请大郎下去歇息,”来护儿令人将荆胄给带离房间。
来楷面无血色道:“看样子太子已经掌握大权,陛下危矣,父亲确实不能奉诏,恐太子有加害之心。”
来护儿叹息道:“我不去,又该何去何从呢?举江都之兵攻打洛阳?你觉得打的嬴吗?不去是个死,去了还是个死,我为陛下心腹,虽人在江都,却早已以身入局,不会再有第二个结局了。”
来楷大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太子会不会惦念往日情分,放父亲一马?”
“不会的,”来护儿道:“宇文述一死,给宇文化及留了一份天大的遗赠,我也只有死,才能保全你们兄弟,以及我来氏亲族,你准备一些祭品,明日同我去郊外祭祀先祖,再给我准备一份寿衣,我只有死在这里,才能将消弭来家这场灭族之祸。”
“父亲.”来楷跪地痛哭:“事情总有转圜余地的,你老威望之高,太子焉敢痛下杀手?”
“你现在不能再将他视为太子了,”来护儿叹息道:“很多年前,他就具备九五之姿,要不然也不会被陛下这么忌惮,唉帝王之家最无情,不必多言了。”
翌日,当来护儿准备好一切,即将离开府邸时,来整和来宇回来了。
他们俩给来护儿带回了更为详细的宫变过程,当然了,杨铭还是受害者,他是被迫还击的。
这两个人,自然是杨铭派来的,他担心来护儿不会奉诏,所以让他们来安抚对方。
“这叫怎么一回事啊?”来楷听完之后,一脸无语道:“陛下忌惮太子,最多圈禁削权好了,怎么能下的了这个手?虎毒还不食子啊。”
“谁说不是呢?”来整拉着个脸道:“那时候的情况万分危急,太子若是败了,东宫的人全都得死,我和来宇也会成为刀下鬼,你该庆幸是太子嬴了,所以我们俩现在还能活着。”
来楷苦笑摇头道:“这么说,太子希望父亲回洛阳,接任兵部尚书?”
“没错,右翊卫也还是父亲,这是太子在我们离开洛阳之前,当着满朝官员,当众安排的,”来整道。
杨铭当着满朝文武,宣布此事,等于是给来护儿一个台阶,他身为太子肯定不能不讲诚信,等于是告诉来护儿,你安心回来吧,咱们俩之间没有恩怨。
来护儿苦笑道:“手中权力太大,让人如坐针毡,此番去洛阳,右翊卫,我应主动请辞,不然今后连个好觉都睡不上。”
这就是顶级大佬的觉悟,不用杨铭暗示,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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