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河北北部,已经是遍地开花,各种大战纷纷上演。
几十路大军之间的碰撞,将这里渲染的热火朝天,几乎哪里都能看到军队的影子。
像这样的大乱斗,杨铭几乎收不到多少有用的军情,大家都在打,派出去汇报战事的游骑能不能回来都是个问题,冀北乱成一锅粥了。
吐万绪打长乐县,也不是很顺利,这不怪他,长乐县是信都郡的首府,信都郡在开皇年间,是冀州的首府,城防虽然比不上晋阳,但也差的不多。
杨坚当年将旧齐的首都邺城完全摧毁,烧成了一片瓦砾,又将河北首府设置在信都,所以长乐县当年是花了大价钱构建城防的,最可怕的是,长乐县的防御体系,是高颎和宇文恺规划修建的。
杨瑞的相好韦珪的父亲韦圆成,以前就是坐镇这里,后来是鱼俱罗。
六万大军攻城十一天,才算将周边的堡城吃掉,从西、南、东三面合围,北边留了一个口子。
那么眼下,也就剩下攻打县城了。
填了护城河,往城墙上攻,就是最后的手段了,但是吐万绪高兴不起来,因为他被拖的太久了,他已经意识到,高士达的援军,随时都有可能杀回来。
所以他令左右副将洪景、常绪各领一万人,列阵中军东西两翼五里外的地方,提防袭营。
“从一个贼头口中问出来了,长乐的守将不姓韩,姓高,叫高顺德,是旧齐安乐王高仁雅的儿子,”儿子吐万寮道。
吐万绪这边,抓了不少俘虏询问守将的名字,都说是姓韩,但是吐万绪觉得不可能,因为敌方的守城打的极有章法,绝非无名之辈。
“高仁雅?”吐万绪疑惑的看向身边幕僚。
令狐羙解释道:“此人因有暗疾,当年灭国之后未被诛杀,与高平王高仁英一起获免徙蜀,子孙几何,不得而知。”
齐后主高纬的兄弟们,除了高仁英和高仁雅,其他都在长安被宇文邕给杀光了。
高仁雅是因为暗疾,什么是暗疾呢?就是由于生理缺陷或疾病而不能说话的病症,是个哑巴,对于残疾人,很多朝代还是会照顾的。
至于高仁英为什么没死,史书记载叫做精神轻狂,这可不是说他清狂骄傲、放荡不羁,而是精神有点不对劲,也算是个残疾人。
到了开皇年间,杨广为了收服天下人心,下诏高仁英、萧琮、陈叔宝代表旧齐、旧梁、旧陈,修其本宗祭祀。
“原来是名门出身,怪不得守的这么稳,”吐万绪感叹道:“渤海高氏,搅乱河北,罪当诛族。”
令狐羙叹息道:“太子催促的公文一天三道,咱们再打不下来,恐怕要担罪名了。”
吐万绪苦笑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太子催促他,是必须的,虽然太子知道他很难,心里理解他,但是表面不会理解。
他要是打不下来,必然获罪,是的,错不在我,但罪名在我。
我手下都是瓦岗叛军,跟打辽东时候不一样,重型攻城器械一件没有,要不是太子拨给他们一些兵械,有些人手里还拿着棍子呢。
也就剩下人多这一个优势了,偏偏又撞上一个极会守城的旧齐余孽。
大军行军,粮草军辎,只会在一个地方,那就是主将麾下的主力,的屁股后面。
因为粮草军辎太过重要,所有主将都会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就像杨铭一样,大军的所有军需,都在他这,哪边缺了,报上数字,他会酌情调拨。
高士达也一样,他的军辎,就在他的屁股后面,由亲儿子高盛会押运。
高盛会,原名高会,没有盛字,因为他们这一支是旁支,不能跟人家主支一起排字辈,但是高士达造反之后,跟族内要到了这个权力。
等于说,高士达跟高颎是一辈的,儿子高盛会和高盛道是一辈的。
高家三大主支为了团结一致,当年在高颎的主持下重修族谱,三支都改成了一样的字辈。
徐世绩想要烧毁十万叛军的粮草,得找到高士达,而高士达的中军肯定在中间,所以他需要突破重重障碍,才有可能找到。
一千人的轻骑部队才走四天,路上就被各种射杀追剿,死伤两百。
死了的就不说了,伤了的徐世绩也不会管,只会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回去。
八百壮士跌跌撞撞,在敌军中左右横跳,来回奔走,不知道绕了多少远路。
有乡村的地方,必有叛军,他们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风餐露宿,艰苦行军,因为疾病,又损失了几十人。
玄挺这次给他的,如果不是河东部曲,这些卫士能把徐世绩杀了。
他们已经看出来了,这次跟着这位徐军将,是在干一件脑袋别在腰上的差事。
这晚,他们歇脚在一处荒山破庙,本想点火取暖,却被徐世绩给阻拦住了。
“引火会暴露我们,大家忍一忍吧。”
裴晟顿时皱眉道:“我说军将,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