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没有阵型,但屈突通也大致可以判断出,肯定超过十万了。
战场估算人数,是按照旗号的,一个团一个旅都有自己的旗号,看旗子就能猜个大概,但是对面的反贼,旗子太乱了。
反贼当中,很多人都服过兵役,懂这个规矩,但是短时间内,他们配备不了这些行军所需之物,所以旗帜混乱不堪,只看场面,也知道是乌合之众。
“贼人过众,应退守虎牢关及兴洛仓以拒之,减少伤亡,以待援军,”屈突通站在荥阳城的城墙上面,说道。
金乡县公郑诩不满道:“荥阳高城深池,外有护城河,瓦岗贼打不下来,山东贼寇也一样打不下来。”
他是大理寺卿郑善果、东宫左卫副率郑元寿的亲叔叔,沛国公郑译的三弟,如今荥阳郑氏的家主。
屈突通的儿子屈突寿冷笑道:“人家都过来三天了,围而不打,明摆着是要耗咱们,咱们不动的话,贼人就会绕过荥阳,去打背后的兴洛仓,为今之计,就是屯兵兴洛,再以虎牢阻断敌人西进之路,”
兴洛仓如今只有三千守兵,根本扛不住这些眼冒精光的饥民,而仓内,眼下至少还储存着三百万石粮食,是绝对不能丢的。
屈突通自知兵力有限,所以才想用在最关键的地方,要不然他在荥阳打残了,还怎么退守兴洛仓?
丢了荥阳事小,丢了兴洛仓可是要命的。
“高进充领三千人,往城西三十里扎营,务必盯紧兴洛仓方向,”屈突通安排道。
眼下山东之贼,全都囤积在荥阳以东,没有再往前走,因为他们也摸不清荥阳有多少守军,不敢冒失攻城,也不敢绕过去。
这就是为什么古代打仗,总是一城一城的打,你不打下来,而是选择绕过去的话,人家城里的驻军就可以吊在你屁股后面追着打,行军最大的忌讳,就是敌人不在前面,在后面。
李德逸这边,仗着人多势众,于翌日开始攻城。
没有攻城器械,只能是拿人命硬堆,临时建造的过河梯扛在肩上,前锋部队率先冲击城墙。
哗啦啦的箭雨飙射几轮,才死了几百个,就给吓回去了。
这就是脆弱的联盟关系,十五路反贼,名义上是尊李德逸为老大,但是呢,谁也不想当炮灰,所以第一轮攻城为了公平起见,每家各出了一千人。
这到底听谁指挥啊?
李德逸等人也看出弊端所在,所以用最土的方法抓阄,谁抓到,谁的人攻城。
郭方预给抓到了。
“我的兵盾牌缺失,攻城死伤太大,徐帅不是劫了两个县的兵械库吗?你借我点,用完还你,”郭方预在临时的营帐内道。
徐圆郎顿时挑眉:“我那点兵械也是弟兄们拿命换的,如今拱手借出,我答应,弟兄们不答应。”
“愿赌服输,郭帅也是一方豪杰,结果已出,大帅在此,可容不得你不认账,”左孝友道。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手底下的兵是命根子,如果损失太大,很容易被别人吞并,到时候自己的下场好不到哪去,所以郭方预虽然抓到,但还是有点不乐意。
因为一开始,他想着十五个人抓阄,不一定就是我抓到,结果事情掉脑门上,才后悔了。
李德逸拍板道:“军令如山,明日清晨,郭帅便领本部攻城,其它诸路,从旁协助,只要打下荥阳,兴洛仓就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再没有粮食的话,不用官兵来杀我们,我们自己就会先乱。”
郭方预无奈的叹息一声,点了点头,他要敢拒绝,其他十四个人,说不定会送他上路。
而李德逸之所以被尊为大帅,是因为其麾下的阿舅军,势力最强大,人家带来荥阳的只有三万人,但是在山东,还有三万人呢,人家已经把平原郡给占了,郡守等官员,都成了刀下鬼。
李德逸心里也清楚这帮人各怀鬼胎,尊他为帅不过是暂时依附,谁将来起势了,就会脱离出去,甚至是取他而代之。
那么他想要将这些人笼络在一起,最好的办法就是消耗别人,保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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