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觉得不妥,算了吧,太冒险了,”杨约倾向于放弃。
杨铭笑道:“你的胆子不是一向都挺大吗?怎么这次这么胆小?”
“唉,当今陛下,眼睛里可揉不得沙子,不胆小活不长的,”杨约感叹道。
杨茵绛也有点不乐意,在她看来,宁可叔公获罪,也不能让丈夫冒一丝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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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的,御史台那边,由我来处理,你只管照做就行了,”杨铭笑道:“放心,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如果风险很大,我也不会去冒险,你安心去做就好。”
杨约笑道:“你这是在安慰我,我知道风险不小,不过我也确实没有想到,你肯为我这么做。”
“你就当我是收买你这颗人心好了,”杨铭笑道。
杨茵绛无奈一笑,他知道这两人是在打趣,还用收买吗?大家早就是自己人了。
.......
御史台留京官阶最大的四个人,分别是黄凤麟、陈孝意、裴寂、游元。
其中黄凤麟,从前年开始,每年逢年过节都会来秦王府送礼,礼是收到了,但人没有让他进来。
这个人,得益于杨铭当初提议的十科取士,他在大业元年,顺利中了进士,短短两年时间,因为人足够圆滑,又非常有能力,所以被擢升为御史台侍御史。
之所以给杨铭送礼,是因为这个人的老家在江夏郡,而且与江陵的沉家,还是个亲戚,他知道沉家年年都给杨铭送礼,于是他也开始送了。
而杨铭并没有让他进府,因为御史台的人,不能与任何大老有牵扯,他们的头顶只有一片天,那就是皇帝。
这是忌讳,杨铭是不会和御史台任何一个人有交往的。
但是黄凤麟志向远大,他不甘心只做一个侍御史,那么只要离开御史台,他就必须有大树依靠,而且他特别有眼光,认定了秦王是储君之位的不二人选。
所以送礼,也是一种投资,就是太心急了,这是所有寒门子弟的通病,因为他们爬上来,真的很不容易,下去却很简单,而且只要下去,就不可能再上来。
上上下下,是关陇集团的特权。
黄凤麟在京师的宅子不大,因为他没有钱,御史台油水不小,但是他不敢贪,因为犯错的代价,是一辈子。
这天晚上,丑时深夜,杨铭只带了五十名着便衣的侍卫,在李靖统帅的右武卫的掩护下,前往黄凤麟的家。
门被打开之后,老管家直接就被王府的侍卫控制,随后陈奎和苏烈在前开路,直接闯进了黄凤麟的卧房。
黄凤麟差点吓尿了。
“你.......你们是谁?”黄凤麟抱着妻子,缩在床榻角落,直到看见那名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摘下罩帽之后,他才赶忙下床,跪倒在地:
“贵人今日这番装扮,臣是不是不便以职位相称?”
“聪明!”杨铭摆了摆手,示意陈奎和苏烈将黄凤麟的妻子带出去。
接下来,房间里只剩下杨铭他们俩人。
杨铭坐下后,澹澹道:“御史台留在京师的四名侍御史,我第一个找的是你,如果你让我满意,那么我就不会再找其他人。”
黄凤麟兴奋莫名,赶忙道:“贵人放心,臣不会让您失望。”
一次失望,就没有下次机会了,黄凤麟突然觉得,自己这两年的努力,就要看到收获的果实了。
如果能傍上秦王,自己才有一展抱负的机会。
而杨铭之所以选他,是因为黄凤麟没有靠山,没有靠山的人,才能放心用。
“昨日御史台上报,杨约于华阴县祭祖,还在楚国公陵前哭坟,是谁查到的?”
原来是这件事?黄凤麟赶忙道:“回贵人的话,是裴寂手下的人查到的,他也亲自去了一趟华阴县,确实有听乡里人说,杨中书的车队改道祭祖。”
杨铭道:“我问过杨约了,那天祭祖的不是他,是淮南公玄纵,你觉得,事实应该是怎样的?”
“如果是淮南公,才是合情合理,”黄凤麟脑子转的非常快。
杨铭愣道:“为何呢?”
黄凤麟正色道:“祭祖乃大事,杨中书是于洛阳返京,提前并无准备,怎能仓促祭祖?杨中书与楚公(杨玄感)都不在京,淮南公为次子,主持祭祀自然是合情合理。”
大隋祭祖由谁主持,是有顺序的,首选直系长房长孙,杨素是这一脉的长房,他死了,就是玄感主持,玄感不在京,那么就是次子玄纵主持,杨约是不合适的,所以杨约只是自己单独祭祖,并没有和家族一起,因为真正祭祖的那天,他得去祭祀杨铭的祖宗。
杨铭笑道:“那么,是裴寂的人看错了?”
“大抵是看错了,”黄凤麟这个人,撒谎的时候面无表情,心理素质极强。
此人可用啊,杨铭点了点头:“事情终需要查清楚,陛下那里将来也一定会询问情况,我把这件事交给你来办,能办好吗?”
黄凤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