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脏了,张司九就提出干脆给患者清创的提议。
清创也不用别的,就用凉开水撒点盐,伪造个生理盐水,将脓挤出,腐败组织清除后,直接冲洗就可以了。
由于不考虑治疗问题,所以药粉都不用。
顶多费点水。
齐大夫皱着眉头问:“这么做有啥子用?”
程万里也不是很理解:“是啊,没用的。”
“至少,可以干净点,体面点,患者看着,心里也舒服点。”张司九轻声解释:“我们做点事儿,不管有用没用,对他来说,是没断了指望,是心里安慰。而不是直接让回去,等着死亡到来。”
这也算是人道主义的一种表达吧。
在治疗已经毫无意义的情况下,尽可能让患者舒服一些,心理压力小一些。
程万里沉默了。
齐大夫想了想,也难得点点头:“行,既然是你提的,那你就去做吧。我让听云给你打下手。”
听云是齐大夫的小徒弟,今年十四岁,是个很踏实好脾气的孩子。
齐大夫觉得听云虽然天赋不够,但胜在勤能补拙。
张司九点点头:“谢谢齐大夫。齐大夫看着不近人情,没想到原来也这么心肠软。”
齐大夫一听黑了脸,甩袖子就走:“我那是想看笑话!”
什么不近人情?什么心肠软!都是胡扯!
程万里看着暴走的齐大夫,忍不住微妙的看了一眼张司九:“九娘啊,我师兄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张司九不是很理解:“我难道不是在夸他吗?”
程万里:……是夸没错,但是下次还是别这样夸了。不管不近人情,还是心肠软,都不是好词啊!
不过,齐大夫黑脸归黑脸,听云还是派来了。
听云高了张司九许多,清清瘦瘦的,面色和煦:“九娘,咱们怎么做?”
他知道自己是来打下手的,所以一点做主的意思也没有。
这样的态度,让张司九就觉得很奈斯。
她将自己计划说了。
听云就去烧开水,只是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为何要用开
。水?用干净的井水不可吗?”
张司九趁机科普:“井水再干净,放几天,也会生出青苔绿藻,甚至还可能会生出小虫子。但开水就不同了,不信你试试。所以,开水更好点。咱们平常喝水,最好也喝开水。”
她笑眯眯的吓唬温和少年:“你想想,万一有小虫子在肚子里长大了,再生小虫子,小虫子再长大再生小虫子——”
听云的脸绿了。
见达到目的,张司九这才慢慢悠悠做总结:“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多讲究一下,肯定没错。”
听云已经产生了心里阴影,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在旁边听了个全过程的程万里摸了摸自己肚子,忍不住也想了想:别说井水,河水我都喝过。我这肚子里……
然后程万里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脸也绿了。
他咬着后槽牙吸气:认识张司九,这日子就再也没有舒心过!以后还怎么放心喝泉水井水?
张司九看一眼程万里,笑眯眯:“老程,你不会怕虫子吧?不过,你不是大夫吗?大夫难道没有打虫子的药?”
还真有。
程万里一下想起来,顿时松了一口气,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偷偷喝两服药?
水烧开后,张司九直接就估摸着量加了一勺盐进去。
按理说,配置生理盐水是有严格要求的,盐必须是浓度百分之零点九,而水必须是灭菌蒸馏水。
但现在嘛……
有比没有强。
趁着水晾凉的功夫,张司九掏了两个青桔子,用棉线做了两个桔子皮口罩出来。
她一个,听云一个。
程万里幽幽问:“我的呢?”
张司九反问他:“你啥也没干,还好意思要我们给你做口罩?”
她一声叹息:“老程啊,不能仗着年纪大,就不干活了啊!”
程万里噎得无话可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啊对,这不是我的徒弟来着,使唤不动……
他看了看一旁抿着嘴笑的听云,心中一阵羡慕后,就对听云道:“你要离九娘远一点,不能学坏了。”
谁知听云不好意思笑笑,
。看一眼张司九:“我觉得九娘人挺好的。”
张司九挑眉:“听见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程万里斗嘴都斗不过,憋屈的自己做口罩去了。
做了一半,他忽然想起来:“对了,你这个青桔子哪里来的?怎么想着带一篮桔子?别说味道还不错——”
“当然不错,这是我二婶精挑细选的。”张司九看了程万里腮帮子,想了想没问他洗手没,也没问他还记得不记得那味道,只说桔子:“我二婶觉得你教我辛苦,特地选了让我给你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