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元鼎这样说,张司九就明白了科举到底有多难。
大家都是经历过高考搏杀的人,但很显然,在这个时代,这点搏杀不够看。
杨元鼎心有戚戚焉:“而且考的科目还很多。一考好几天,关在贡院里,吃得差,住的差,比高考惨多了。咱们高考,点多算是考个童生吧……”
童生啥也不是。
秀才勉强算个大学生,也有了一定好处。
但想要考举人,乃至更高的,那就是全国学子一起竞争那么一百多个名额……能容易吗?
张司九同情的看着杨元鼎:熬过了九年高考,没想到来到这里,又要开始考。
但她仍旧鼓励道:“加油。想想我,想考还不能考。”
杨元鼎却仰天长叹,一脸不情愿:考考考,迟早被烤糊了!
不过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杨元鼎的伤痛,丝毫不能影响张司九赚钱的快乐。
而且,一听到接下来要去医馆,她就更快乐了。
对于张司九这个需求,显然杨元璋也是充满好奇的。他在进去之前,问了张司九一个问题:“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想到来药铺当学徒?”
张司九毫不犹豫的掏出了早就想好的理由:“我娘是难产死的。我奶奶病了,眼睛也不好。所以我想学医。”
杨元璋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丝丝的动容。
其实,张司九最开始报考医学院的原因,的确是因为家里父母和亲生妹妹都太早离开的缘故。妹妹是生病,还是那种罕见病,治不好。而父母是因为车祸,送诊不够及时。
所以她就明白了,医生是很重要的。
学医,不仅是因为她需要一个谋生的职业和技能,更因为她觉得,如果医生足够多,足够好,那么世界一定会变得更好。
至少,很多家庭,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没有亲缘的。
上辈子父母早亡,甚至都没等到她高考。
这辈子的父母,去得更早……
不过,杨元璋动容归动容,还是认真跟张司九提前说了一声:“一般来说,学徒只要男孩。而且他们也不一定缺学徒。”
张司九对这个事情,也有心理准备的,当即点点头:“我知道。但总该试试。”
她的态度很平静,可杨元璋却看到了内里的坚持。
他感觉心头都被触了一下。
再转头看着只知道四下看热闹的弟弟,他最终还是忍不住一个巴掌拍了过去,说出了古今至理名言:“你看看九娘,你再看看你自己!”
杨元鼎捂着后脑勺,懵了:好端端打我干啥?我干啥了我!
张司九也是一愣,然后看杨元鼎一眼,还是决定替他说句公道话:“各人有各人的长处,元鼎他也很好。”
同乡之情,可千万不能被这一句“邻居家孩子”给破坏了。
好在杨元鼎看上去也没往心里去,只是揉着后脑勺,气哼哼道:“对,大哥你不能这样说话,会容易让我伤心的。还会破坏我和司九之间的友谊!”
多少好朋友,就是因为家长的比较,而导致友谊的小船彻底翻船的!
小松小柏全程不敢吱声:这个看起来温柔的大哥哥,可比昨天的二哥要凶悍得多啊!
杨元璋看着眼前两个明显一个阵线的人,哭笑不得:好嘛,自己变成恶人了。
医馆里人也不少,有来抓药的,也有来看病的。不过,显然里头的大夫认识杨元鼎和杨元璋兄弟两。
胖滚滚的大夫长得有点像只大号的仓鼠,两个腮帮子圆滚滚的,眼睛虽然不大,可明亮又和善。嘴唇厚厚的,因此看起来又有点憨。
他冲着杨元鼎招招手,笑得很亲切和善:“这不是三郎吗?你又怎么了?上次药吃完了吧!今天又要开药?”
杨元鼎“嗖”的一声躲到了张司九背后去,一脸警惕的拒绝了:“我好了!不吃药了!今天我不是来看病的!是有别的事情!”
张司九完全挡不住杨元鼎那壮硕的小身板,但她通过这个瑟瑟发抖的动作,感受到了胖大夫的战斗力。
杨元璋一脸无奈。
胖大夫不以为意,仍旧笑得亲切:“那是什么事?”
张司九这次自己开了口:“请问,医馆缺学徒吗?”
胖大夫这才看向了张司九,上下一打量,就微微摇头:“不缺。前段时间刚收了两个。”
张司九当然不会就这么放弃,当即再问:“那缺打杂的吗?我不要钱,就让我在您行医的时候,在旁边看看就成。”
胖大夫有点惊讶,“哪里来的小女娃?竟然还想偷师学艺。”
心思被点破,张司九半点不好意思也没有,反而自荐家门:“我是绵水河下游三合村那边的,我姓张,叫张司九。我什么活都能干,而且一定能干好。不会的,我也能很快学会!您只要收下我,不会亏的。”
胖大夫更加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