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咱们现在去求求老爷吧,马上要赴宴,总不能只有六姑娘一个人不去啊。”邰妈妈为云潇求情。
只因云潇姑娘还小,这样的话平日她也这么说,但那五姑娘从不回嘴,今日故意挑拨,分明就是知道老爷要往那儿走,小小年纪,就算计姐妹,还特地挑今天,一看就是有预谋。
冯氏看着邰妈妈道:“你们不要总是纵着六丫头,我早说过如此,迟早会惹祸,如今看来真的惹了祸端。老爷既然罚了,我若再狡辩,反而老爷会以为我慈母多败儿。这般的事,唯独有认错才是。”
“那不是遂了那个贱丫头的意了?”邰妈妈说的贱丫头,其实暗指刘姨娘。
冯氏摇头:“凡事在小事上纷争有何用。”
这等姊妹打闹,一个人受罚了,难道另一个人就清清白白的了。况且,将来的前程,也不在这个上头。
邰妈妈能做到冯氏心腹,也不是一般人,立马就心领神会,只是她必须在某些问题上比冯氏更激进才行,这样才能表明她的立场。
五姑娘此时正以为自己摆了六姑娘一道,殊不知冯氏到底是嫡母,将来刘姨娘跟随老爷外放,五姑娘一个小姑娘还不是任由她们捏圆捏扁,如此想来,这个仇也一定能报。
在六姑娘的问题上,冯氏在外当着章思源的面,一心站在章思源这边,又对云骊云湘道:“等那孩子受罚了,我让她一定要同你们道歉。这事儿是云潇做的不对。”
很是是非分明的样子,邰妈妈心道此时刘姨娘不在此地,若是云骊拿大,得理不饶人,那么这件事情完全可以各打五十大板。
冯氏的态度放的很低,云湘固然平日神采飞扬,此时也不敢说话,云骊却出乎意料的摇头:“太太,自家姐妹说什么道歉的话,其实拌嘴也实属正常,往日我们不都是如此吗?”
说罢,又朝章思源跪下为云潇求情:“爹爹,六妹妹她年纪小,不是故意的,请您饶过她吧。”
“骊儿,你,唉……”章思源很是惊讶云骊的求情,他从不知道原来在暗处,云潇欺负姐姐们欺负的这么厉害,人的体面,不在于什么嫡出庶出,而是你待人越客气,才越能看出你的体面。
本以为云鸾文龙都不错,太太应该很会教孩子,如今这么看未必。
反而是云骊,分明她受委屈了,小小年纪还跪下来替妹妹求情,这等胸襟气度,莫说女子,就是男子这个年纪也未必有。
章思源在心底很是赞赏,昨儿她去刘姨娘那里也看到云骊的描红,这个六岁的小姑娘,学习劲头和八岁的云湘是一样的。他是读书人,须知想要读好书,读出名堂来的人,都毫无意外的非常有毅力。此等毅力非人力逼迫所能成,而是自己发自本心。
为何中了进士的人是人上人,最简单不过的道理就是筛除一部分懒惰的人,这样的人无恒心无毅力,难以成事,再筛除一部分蠢人,或者行事不周的人,这些人也许有些文采,但是容易被人利用,无自保能力,更有甚至就是另一种不聪明。
因此,但凡能中进士者,本身就已经是佼佼者,而能做官做的顺畅的人,更是了不得,人精中的人精。
刘姨娘是有些小心思,但后院谁又没些小心思,她作为妾室,能够服侍好他,至少他每次去刘姨娘那里都是身心舒畅,还生了文懋云骊,文懋如茂林修竹,云骊在他诸位女儿中也是最有毅力最上进的,比之云潇好百倍。
故而,虽然有貌美的通房,有的甚至还是太太花百两买来,但不过十几日就撒开手了。也有清高冷傲的官妓,不过待价而沽,而刘姨娘不仅却各处兼得,她原先认得几个字,后来为了和他能够说的上话,每每红袖添香时,他都能察觉到她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