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溪子眼中极为平静,道:“他一生嗜血,杀戮,从未停止,令世道怨魔四起,百死难偿其罪,无奈万般皆是命,习武之人的命与他手中兵器密不可分,他的剑已毁,他自然也就时日无多了!”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难道叫为人子女的就这样放下?”沈清月仍是心有不甘。
“若说报仇,姑娘之仇应该已经得报了!”玉溪子叹了口气道。
“前辈何出此言?”
玉溪子指了指疯老头手中的断剑,才道:“他这剑上若非有一个豁口,怎会承受不了他的绝招和血祭,而自行断开?”
沈清月沉默,心中自是明了,她这算是间接报了仇吧!但是沈家庄的惨案,只让他一人偿命,且还是近乎自然死亡,实在心有不甘。
但又想起,当年的凶手也大致被师兄和公子手刃,也只是还有最后两个凶手李金昌,和那个女人!
沈清月默默地转身离开密室。
玉溪子关上石室门,也跟着出来。
忽听身后石室中一声巨吼,石室似乎震颤了起来。
沈清月连忙拔剑,望着石室的方向。
巨吼声缓缓停止,震颤也没有了。
玉溪子脸色大变又推开石室,只见疯老头靠在墙壁上,七窍流血,面目狰狞。手中的断剑已经没有了血光。
“他自断心脉,已经气绝了!”玉溪子将金令主放平。
沈清月见到此番情景却没有想象中的报仇后的快感。
见到玉溪子悲痛的脸,反而有些难过,她想起刚刚李秉常离去时,玉溪子道长也是这般悲痛。
这么一下工夫,前辈痛失两位亲人,她这个旁人完全能理解那种心情,又怎好在此时往人伤口撒盐呢?
况且自己还受了他两颗渡劫金丹之恩呢。
“前辈,这对于他来说才是最好去处!”沈清月站在石室外面安慰着玉溪子。
“沈姑娘说的没错,四十年前,贫道就是逆天而行,用渡劫金丹救了他一命,只为还他生身之恩。现在还有什么遗憾的呢?只是贫道悔不当初,若没救他便没有他多犯下这么多的杀孽。唉,也罢,也将他葬于此吧!”
玉溪子朝金令主的遗体叩拜了三下,便起身出了石室。
照例,他关上石室门,击碎机关石。
沈清月递上剑,玉溪子愣了。
“功也好,过也好,总要留下些什么。”沈清月说着把剑柄塞给玉溪子,自己便转身离开。
玉溪子一样刻下整面墙的墓志铭,不过只有一种文字,那就是党项文字。
看着自己刻下的墓志铭,玉溪子心中的罪恶感终于消退了些。
“我会尽力替你偿还一些的。”
玉溪子说完,找到沈清月将剑还给她。恰在此时,二人都听到头顶上传来一些动静。
“有人找到了地宫入口,并且已经进来了!”玉溪子道。
“可是那人怎地像在一处转来转去?”
“地宫处处机关,并且有两层,生人闯入几乎没有活路。”
“那是何人?我们去看看?”
玉溪子带着沈清月来到上层,并且沿途停下运转的机关,往方才那间石室上方去,上层原来是一条通道。因为没有机关阻碍,他们很顺利来到那人跟前。
地上满地箭矢,一片狼藉。
沈清月远远见那身影吃了一惊,那人正狼狈不堪地蹲在一角。
“王兴!”沈清月飞奔过去,细看又不是王兴。
那小侍卫抬起头,咧嘴笑起来:“郡主妹妹!”
沈清月确定这是王兴的声音,但是…
她站在原地仔细查看这张脸,小侍卫缓缓起身。
沈清月这才看出端睨,“易容术?”
王兴又咧嘴笑起来,“这是宗公子的杰作,认不出吧!”
“公子,公子什么时候来的?”沈清月惊喜交加,又上下查看王兴并问道:“你没伤到吧?”
“没伤到,有惊无险!”
“这只是第一道关卡,没有多危险!”玉溪子笑着说。
闻言,王兴撇撇嘴,“站着说话不腰疼…”
“王兴,不得无礼!”沈清月生怕王兴不知天高地厚,继续说一些挑衅玉溪子的话,连忙打断他。见王兴听话的闭嘴了,又想起宗泽还在外面,不免有些担心,便朝玉溪子道:“前辈,这地宫应该还有其他出口吧?”
“沈姑娘,请随我来。”玉溪子说着便走在前面。
沈清月和王兴紧追他的脚步。
玉溪子沿途打开机关。王兴看得目瞪口呆,这老道士说得还真没错。
他们出来的时候,玉溪子还对沈清月讲了一件事情。这让沈清月感受到什么是天意。
上回师母讲过至阴之气的来历,其中有位蜀山弟子名叫司寒江便是师娘的父亲。
那天,司寒江将自己与孟碧萝的孩子交给另一位师兄,自己便随意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