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芸落泪,纯粹是感动和心疼。
她握住方农肩膀,嗓音微哑。
“农农,对不起,都是妈妈没用,才让你小小年纪过得这么辛苦……”
方农头摇得像拨浪鼓,他狂否认,小脸认真。
“不不不,农农不辛苦,妈妈,四千块算什么,我要赚好多四千块给你花,到时候你不想读书,就在家数票子玩!”
安小芸被他逗笑,她一把搂儿子入怀。
“好,但是你太小了,妈妈爸爸和奶奶还是要听听你是怎么挣到这笔钱的。”
没啥好瞒的,方农直起身,叭叭开讲。
听完,三人都不得不佩服他的经济头脑、赚钱存钱速度,以及胆大妄为到全给叶天朝投资。
安小芸告诫完后,陈翠花直接叹气,“我咋没个农农这么优秀的儿子呢?”
她瞟向方刚,眼神不言自明。
方刚迟疑两秒:“……但我有这样的儿子。”
?
陈翠花大力拍他后背,“你还炫耀上了是吧?哎哟,老娘看你是属黄瓜的,欠拍!”
此母子‘斗争’,让在屋里的另一对母子—安小芸和方农乐得直笑。
方刚边躲边叹气:人的悲欢离合真是不共通啊。
还债事件的最后,安小芸和方刚经过讨论,决定把他俩存的一千五给农农。
安小芸语重心长。
“农农,爸妈确实没你会赚钱,但也不能真的让你背负家庭重任,这一千五给你,剩下两千五,我和你爸会努力补齐。”
方农眨眨眼,看看妈,再看看爸,最后接过。
他从另一思路解读这笔钱。
“一千五不是一笔小钱,放在我这里能发挥更多的价值,那我收啦~”
安小芸和方刚:“……”也行吧。
——
其实,小小的方农还有点愁手里的‘巨款’怎么生钱。
主要是他今年只有八岁,小孩子能光明正大干的事不多。
一整个暑假,方农都在外面跑,晒得黢黑。
所幸,夏天快要结束,学校要开学前,他有成果了。
屋子里,方农掰着手指头跟妈和奶报告。
“第一,录音机里说首都开了个纺织产品质量品种会议,评了113种纺织品为名牌产品,这一行一定会赚许多钱,所以我给天朝叔的厂子追加两千,凑个六千,我还要求天朝叔跟我签订股份协议了!”
“第二,卢月阿姨不是学理发嘛,她学成了,打算开个发廊,但是她没本钱,我拨五百块给她租房子,买工具,但理发店每处理一颗头就要分我五分之一,我要分十年。”
安小芸和陈翠花虽然不善算数,但她俩还想得起来,做一颗头五块钱,一颗分一块,卢月一天五颗就是五块,一个月150,一年1800……
当然,卢月不可能天天五颗头,但她们还没算做头涨价和不止五颗头的情况呢。
这一波,农农赚翻。
安小芸和陈翠花都听恍惚了。
安静的屋子里,陈翠花突然发出清脆的笑声。
“嘿嘿嘿。”
安小芸和方农看向她,陈翠花牙花子都乐出来了。
“今晚我做梦可以放肆梦一下以后农农带我去国外玩了。”
素材有了。
安小芸和方农:“……”他们能梦啥呢?
不过说到国外,免不了提起已经出过国的大炮同学。
9月,方农方蛋蛋两位就读二年级,方策正式跳到初三,安小芸大三。
他们刚过两周学习生活,第四届全国运动会在首都举行。
大炮,也就是方正同学在这一届运动会上拿下青少年组体操三项冠军!
鞍马,吊环,双杠!
消息由汪局长传过来。
彼时正是工作日工作点,陈翠花正在街道办办公室和王爱凤就技术培训的事僵持。
大批知青回城,引发的待业青年增多一事,劳动部门和城镇街道合作搞了劳动服务公司,负责就业介绍,实行有工做工,无工培训的政策。
既然是合作,就涉及谁去管这事。
原本一直是陈翠花在贴传单,挨家挨户的通知,做宣传,她也盯过几波知青,看着不少知青进入工作岗位。
但现在王爱凤不知抽什么疯,想要抢她这个活。
陈翠花吧,她可以自己不干,但别人要抢,那是万万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