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召集众将议事,很快众人俱至,只缺了戏志才一人。
等了好久戏志才才赶到,却是被人抬着来的。
原来戏志才本就有病,不耐苦寒,可这些日子他连续在风雪中转战奔波,到了濮阳,病情便加重了起来,一时间竟没法下榻。
得知曹操议事,戏志才只得拖着病躯前来。
见到戏志才的模样,曹操也吃了一惊,赶紧上前握住戏志才的手问道:“志才如何病得这么重?竟然无人告知于我。”
戏志才不住地咳嗽,强忍着痛苦说道:“劳主公挂念,忠无事。”
曹操眼看戏志才摇摇欲坠的模样,满是不放心,可这个场合,一时间也没法多说,只得与众人言道:“今日我儿来信,言袁绍已经从北起渤海,南至河内,长达数百里的战线上分数路向我军发起了攻击,双方的大战已经全面爆发。
我兖州乃是双方的主战场,徐州方面已经决定在兖州的各军收缩,拉长冀州补给线,逼袁绍在丰、沛之间决战。
至于我军何去何从,由我军自行解决,诸位觉得我当如何?”
此时荀彧不在身边,对于此事真正有发言权的,除了戏志才,便是夏侯惇,夏侯渊算半个。
夏侯渊先说道:“主公,既然大将军决定收缩防线,我军依令而行便是。大***战多时,退往徐州,也方便休整。”
“不可。”
夏侯渊刚说完,夏侯惇便出言反对。
“孟德,整个兖州,濮水以北,黄河以南,我军尚有七八县直接控制在手,而东平、济北、济阴等地,也有数县遥相呼应。
我军若是南撤,各县肯定难以及时撤退。”
这时戏志才突然插嘴道:“袁绍大举南下,又破了东武阳,那鄄城以东诸县,只怕是守不住。”
夏侯惇听了,立时争辩道:“当初陈宫、张邈作乱时,东阿、范县也守住了。”
“夏侯将军,情况不一样。袁绍的影响力,远不是吕布可比的。若非使君身后有大将军,只怕兖州官吏,都已经投靠袁绍了。”
戏志才说着,不停地咳嗽起来。
而夏侯惇却仍是反驳道:“那也不行,没了兖州诸县,咱们带着这点人马逃到徐州,是算客军还是算属下?”
这才是夏侯惇的本意。
曹操本来控制着兖州,虽然生乱,地盘多失,但毕竟还是一个诸侯。可是若到了曹昂那里,便只能成为曹昂的属下。
夏侯惇与曹昂关系一般,甚至还有一些过节,所以并不太愿意投靠曹昂。
夏侯惇一开口,众人俱不再说话,而是看向曹操。
曹操忽然觉得今日自己没和众人通气便议事有些失策,至少他应该先与夏侯惇和戏志才二人商量一下的。
于是曹操只得说道:“你们说得都有理,我一时也不能决断,且让我再想想吧。”
众人散后,戏志才主动留下。
此时的戏志才也拿不准曹操的心思,便急切地说道:“主公,我军要立刻撤走,万万不可自误。”
“志才这是何意?”
戏志才道:“大将军虽然让我军自决,却又给出了自己的布置,不是摆明了希望我军能够撤走吗?
我军当然可以不撤,可是与袁绍继续在东郡鏖战,岂不是破坏了大将军的布置,到时候双方关系,将如何相处。
就算大将军不怪罪,可此时的袁绍,蓄足了气力,企图施以雷霆之击,主公觉得,我们真的能挡得住?
在东郡鏖战,既得罪了徐州上下,又无实际意义,还白白消耗实力,这是何苦呢?”
“志才之言,()
我记在心上了。”
曹操听了,重重点点头。
曹操也理解夏侯惇的想法,其实他自从兖州乱后,心态便已经摆正。这么多年来,他以前不如儿子,以后也会不如儿子,与其硬挺着,倒不如助儿子一臂之力。
曹操送走戏志才,便去寻夏侯惇。
二人是老友,早在黄巾乱时,夏侯惇便给曹操担任裨将,因此二人关系最是亲近。
此时在场并无旁人,二人随意地闲聊起来,聊着聊着,便聊起了各自的子女。夏侯惇的长子夏侯充,性格温和,但能力却差了不少,因此夏侯惇准备培养自己的二儿子夏侯楙。
曹操听了,忍不住叹道:“元让,夫妻为缘,儿女是债,咱们辛辛苦苦,俱是为了子女。
你还能培养培养儿子,我倒好,家族继承人的身份直接被剥夺传给儿子了。
我打拼的家业,人家还看不上。可是他再是看不上,我除了将自己打拼的这点东西留给长子,又能给谁呢?”
夏侯惇心中一震,却是明白了曹操的意图。
既然曹操奋斗的一切都是曹昂的,那曹操在曹昂那里,是做客军还是部下,还会在乎吗?
曹操这是在告诉他,曹操准备撤了。
夏侯惇心思转了几转,方才说道:“要不还是撤吧,说到底,这是大将军和袁绍的战争,咱们充其量不过是几颗棋子,没得影响了大局。”
曹操看着夏侯惇,没再多言,眼中却满是谢意。
到了次日,曹操便召集部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