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中箭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袖箭飞出,紧接着曹昂便扑倒在地不起,生死不知。
刺杀曹昂的童子看起来不过十岁上下,因此谁也没有防备。而许褚带的护卫数十人,第一时间尽先拿下许林、许劭以及孟曜等人,所以也露出了空档,给了这个童子刺杀的机会。
许褚眼看曹昂中箭,大吃一惊,扑向曹昂。
等到许褚来到曹昂身边,却只见曹昂睁着大眼,躺在低上。而那三只袖箭打在曹昂的胸部,不过曹昂身上并未流血,只是因为担心还有刺客,所以故意没有起身。
许褚刚要说什么,曹昂低声说道:“拿下许府所有人。”
很快更多的护卫涌入堂中,将整个大堂包围的水泄不通,而堂上所有人不分男女老幼,俱被拿下。
曹昂这才起身,走到孟曜面前。
“孟大家,何至于此?”
孟曜低垂着头,什么也不说。
曹昂拿起刚才那张射出袖箭的琴,翻过来打开下盖,里面是一把放置好的手弩,还有一把铁剑。
曹昂将琴放下,又说道:“袖箭和铁箭上用什么液体擦拭过,应该是提前淬了毒。若非我身穿细甲,而你这袖箭威力又不大,只怕我已经命丧黄泉了。”
曹昂怕死,素来都怕死,所以平日出门,袍子里面都内衬细甲,细甲里面又隔一层丝绸。
这细甲防不得重武器,甚至也防不得长矛,不过已经足够了。以曹昂的身份,所遇到的刺杀最多也就是弓箭,细甲和丝绸对于弓弩防御有奇效。
“孟大家,谁派你来的?”
孟曜没说话,而是问道:“大将军是如何发现我们的?”
“王髦。”
曹昂转头看向王髦道:“你刺杀旁人,不知道用假名吗?虽然你名声并不显,不过我恰好听说过。”
王髦也没想到会因此事败露,面有赧色。
“昔日聂政刺杀韩傀,为了避免连累其姊,遂剥掉面皮,挖出眼睛,挑出肚肠而死,若非其姊妹前去辨认,只怕世人终不能知晓聂政。
大将军乃国之宰辅,其地位远高于韩傀,谁若能刺杀了大将军,必当名传干古。
王髦刺杀大将军,为图虚名,如何愿意隐瞒姓名,不为世人所知。”
王髦这理由,让曹昂都一时都不知该如何评说。
曹昂又看向那个刺杀他的童子。
“你又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
“一个孩子,尚敢当堂杀人,甚至在阴谋败露之后,尤能从容出手,可比昔日的秦舞阳强多了。”
此人听后,面露不屑道:“我非稚子,只不过从小不长尺寸,又面如童子,直至现在。实际在下今已二十八岁矣。”
曹昂顿时无语,这都是哪里来的奇葩。
“你确定不说自己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此人说着,忍不住诵道:“生从命子游,死闻侠骨香。身没心不惩,勇气加四方。大将军要杀便杀,我不惧一死。”
此人说着,嘴里突然流出鲜血。
曹昂一惊,立刻问道:“你们提前服了毒?”
此人忍不住笑道:“既然来刺杀大将军,我等便没想着回去。”
曹昂看着此人嘴里的血越流越多,整个身子也开始蜷缩,知道此人服药多时,已不能救。
这年头并没有吃下立刻就死的毒药,一般毒药见效需要很长时间,甚至洗胃也能救回来。不过看此人模样,应当服药多时,无法可救。
曹昂转头看向孟曜和王髦,二人却是别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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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昂顿时明白,这二人也服了毒。
“孟大家,真是好魄力。既然你要死了,倒是可以在临死前演奏一曲《广陵散,《广陵散讲的是聂政刺杀韩傀,你们今日来刺杀我,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既然如此,便让一切从《广陵散结束吧。”
“多谢大将军。”
这时郭嘉低声说道:“趁着几人未死,或许能审问出这几人的身份。”
“不必了。”
“明公知道对方身份了。”
“想杀我的,也就那几个人,让刘周查查,这次刺杀案与许氏有没有牵扯。”
此时的孟曜似乎也快要毒发,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尽力将琴摆放正,然后开始弹起《广陵散来。
这曲子旋律激昂、慷慨,带着戈矛杀伐之意。虽然孟曜全是痛苦,技术也出现瑕疵,可感情却无比充沛,隐隐有一种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
铮铮的琴声,神秘的曲调,铺天盖地,飘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纷披灿烂,戈矛纵横。曹昂听得亦是惊叹不已。
或许是孟曜服毒时间太长,到最后蜷缩着身子,全身剧痛,终于弹不下去了。
“大将军,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今日刺杀你非孟曜本意,只是孟曜家人为贼所制,不得不行悖逆之举。”
孟曜三人,满地打滚,在痛苦中死去。
曹昂看着三人的尸体,忍不住诵道:“
雄儿任气侠,声盖少年场。
借友行报怨,杀人租市旁。
吴刀鸣手中,利剑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