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暹假传命令废后,乃是脑袋发热的产物,并未有周全的安排,此时出现了问题,他连个备选方案都没有。
面对凛然无惧的曹晞,还有一众死盯着他的朝臣,他忽然觉得贸然废后也有些不妥。
可是此时此刻,他不能退了。
李暹深呼吸一口,握紧着手中的长槊,实在不行,他就真的将皇后杀死,大不了便是被叔父责罚。
就在这时,殿外冲冲进来一人,正是李参。
李参快步走到李暹跟前,低声说道:“车骑将军已经知道此事,传令万不可废后,中郎将还是赶紧撤走吧。”
听到李参之言,李暹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个消息,虽然会让他失了面子,至少将他从进退两难的境地解救出来。是叔父不让他废后,不是他不敢废后。
于是李暹瞪着曹晞,缓缓收回了手中的长槊。
这时李祯怕李暹又说出什么不好的话,难以收场,立刻说道:“既然天子不愿废后,臣等自然不敢违逆天子的心意,天子且自便,臣等先行告退。”
李祯说完,行了一礼,拉着李暹赶紧离开。
而李参看了一眼刘协,又看了一眼曹晞,也行完礼后,跟着退了出去。
今日这场闹剧,俱是李参自导自演的大戏。所以他参与完李应的废后商议,便立刻出了长安,直奔李傕军中。
李傕正赶往细柳聚,此地在渭水北岸,濒临平陵治今陕西省咸阳市东北,乃是关中一处要地,樊稠的堂弟樊茂便驻扎在此地。
李傕要防止韩遂、马腾抄他后路,就非得先平定樊茂这个可能的内应。
李傕渡过渭水,尚未与樊茂开战,李参便赶到其军中。
眼看李参赶到,李傕颇为吃惊。他之所以将李参留下,命其辅助李应,就是担心长安出事,是什么事情能让李参舍了长安而来。
“文优,何来于此?”
李参焦急地说道:“车骑将军,昨日副车中郎将言将军要废黜皇后,定下废后大事。事后我越想越觉得此事有问题,颇为不妥,故特来寻将军,问个究竟。”
李傕听到此事,也是大吃一惊。
对于李暹这个侄儿,他报以深厚期望,否则也不会特意为李暹设了一个副车中郎将的位置。
副车者,天子之从车也。
听到李暹敢假传他的命令,此事已触碰到他的逆鳞,他终于彻底被激怒,恨欲除之而后快。
至于废后这件事,他倒是并不太惊慌。
“我本来并不欲废后,省得曹昂此僚,狗急跳墙。不过废后之事,也不是不可,至少凭借此事,也能试探一下,朝廷之中,到底谁站到我们这边。
而且文优不觉得,废了曹后,会让曹昂陷入两难之地。若是曹昂同意,便是闷声吃亏;可他若是不同意,兴起兵马,便是叛逆。”
李参没想到李傕竟然也有废后的心思,心中一惊,立刻说道:“将军,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
李参道:“将军不是之前定计,先平定关中诸侯,再与曹昂交战。一旦曹昂出兵西进,则我腹背受敌。”
李傕笑道:“洛阳被太师烧成了一片白地,而从洛阳到关中,有崤函之险,再加上今年大旱,曹昂要攻我,需从徐州调粮。路途迢迢,不足为虑。”
“将军所言不错,可是却漏算了一条?”
“哪一条?”
“关中两道屏障,一道是弘农的张济,一道是华阴的段煨。据我所知,二人与曹昂皆是关系匪浅。”
段煨是曹昂旧部,李傕是知道的,可是张济,他没听说与曹昂有什么()
联系。
李参接着说道:“曹昂此番入三辅,带来了近万人马,一部屯于霸陵,而主力便屯于华阴,若说他与段煨,没有什么私下交易,怕是难以让人信服。
至于弘农,我听说曹昂将自己的义妹许给张济为妻,二人便是妻兄、妹夫的关系,车骑将军觉得,张济会不会支持曹昂?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
李傕一愣。
若是张济、段煨二人全都倒向曹昂,那意味着整个三辅,门户大开。曹昂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跨越崤函天险,一路推进到华阴。
而整个三辅,尽是平原,无险可守。
虽然西凉兵强悍,可是架不住曹昂兵多将广,胜负着实难料。
李参又说道:“曹昂岳父,乃是袁绍。袁绍素来不承认当今天子,若是曹昂出兵关中,车骑将军觉得,袁绍会不会起兵响应。”
李参之言,让李傕彻底懵了。
“他怎么这么多盟友?”
李参没有回答,而是劝道:“车骑将军决不能轻易与曹昂开战,至少在兼并段煨、张济之前。曹昂此人,素来刚烈,若是真废了曹后,我料其有九成可能会出兵,到时候咱们得胜的概率,只怕不大。”
李傕此时也知道畏惧了,立刻说道:“文优说得对,要立刻阻止此事。”
李傕身在军中,没法脱身,只得命李参昼夜兼程赶往长安城,这才赶上废后之事,拦住了无脑的李暹。
眼看李暹要动手,李参也满是后怕。
若是曹皇后真出了事情,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