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卢植突然召曹昂前往中军帐中议事,曹昂到了之后方知,卢植准备派他前往广宗城中,劝降张角。
曹昂听了,颇有些意外,军中并不缺乏文吏,为何派自己去招降。
再说老师难道不知道,黄巾军自起事以来,烧毁官府,杀害吏士。派自己前去招降,不是太危险了吗?
于是曹昂便以年幼,婉言推辞。
卢植也没想到曹昂找了这么个理由。曹昂平日里太早熟了,寻常时候,大家还真不会将曹昂与他的真实年龄联系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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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卢植铁了心要曹昂去,便言道:“正因为你年幼,又是名扬天下的贤士,张角再是丧心病狂,也会顾念一二,或许就听从了你的劝说。”
这逻辑,你都说他丧心病狂了,又怎么会听我的。
曹昂心中一阵腹诽,虽然不好拒绝,但也不说话,不表态去不去。反正自己不是朝廷官员,谁也不能强迫他。
这时卢植也感到之前说得,或许太官方了一些,于是便低声说道:“城中太平道众,不下十万,张角若是死守广宗城,这十多万百姓,恐俱不能幸免。我听闻皇甫义真(皇甫嵩字)和朱公伟(朱儁字)平定颍川黄巾时,杀了几万人,直杀得阴风凄惨,日月无光,就连见惯了生死的行刑士兵,也禁不住以手掩面,不忍相看。黄巾乱事,所从百姓,皆不过是因十常侍作恶多端,官逼民反所致,我实不忍广宗百姓,亦要被杀得人头滚滚,堰河断流。我听说昂儿曾经见过张角,希望昂儿能入得城中,劝说张角,开城投降,以活这阖城百姓之命。”
曹昂听着老师的话,刚开始还神色正常,但听到他说自己见过张角,心中却是一惊。
这事颇为隐秘,除了当日从者,自己从未与人说过。且当日跟随自己的,怕是也不知道与自己见面的是张角吧。
曹昂看向卢植。
卢植似乎知道曹昂的心思,便又言道:“你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你见过张角吧?”
曹昂也不说话。
这时卢植从桌案上拿出一封信,递给了曹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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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临行之前,鄃侯赵怡派人送给我的。他提醒我要提防你私通张角,传递军情。更言你曾经与张角见过面,或早已降了张角。甚至京师的混乱,也与你有关。还有这个,这是他给我的证据。”
卢植说着,又把一幅画递给曹昂。
此时的曹昂心情复杂,他没想到赵怡会这么做,更没想到老师或许在很久之前就怀疑自己了。
若是如此,那之前几次与自己的会谈,或许就可以解释了。
不过曹昂亦非寻常人物,这些东西不过是赵怡的一面之词,唯一的证据,就是那幅似是而非的画,曹昂若打死不承认,也没人能定自己的罪。
再说自己和赵怡,舆论肯定是倾向自己。虽然赵怡之父是殉国的赵苞,但他不过是赵忠给赵苞找的嗣子,士大夫怕是将他直接归到阉宦子弟中,他根本没法和自己这个“当世圣贤”相较。
或许赵怡也意识到这一点,才没有选择直接告发自己,而是写信给自己的老师卢植。只要卢植相信此事,那自己与赵怡的矛盾,就将转化为与老师卢植的矛盾,事情就复杂多了。
了解你的软肋的,都是你的朋友啊。
曹昂看了一遍信,又看了看那图,然后便将信和图画放下,什么也没有解释,而是直接问道:“老师相信赵怡信里说得吗?”
“信一半,不信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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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师信哪一半,又不信哪一半?”
“我信你见过张角,至于其他的,则是一个字都不信。”
卢植说道这,轻叹一声道:“你这个孩子,我是了解的。表面上有些功利心,喜好名声,但实际上有赤子心,最是宅心仁厚,爱护百姓,你不会为了一己之私,投靠张角,使天下陷入危乱之中的。
你对天子的不满我很理解,其实普天之下,又有几人没有对天子的怨气,若是因为有怨气便投了张角,怕是普天下的士大夫,早就都投张角了。
而且你这孩子,最是理智,当是早就能看出张角不能成事,就是天下人都投了张角,你也不会投。
至于这画,不知道张角用什么妖法画了这么多张,但很显然不是你画的。你的画老师熟悉,不会这么粗糙,这画,完全是模仿而已。”
曹昂听了,忍不住笑了。
“老师说得,旁人若是问起,我是只认第三条。”
卢植听了,也笑了起来。
“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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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曹昂有些郑重地说道:“我之前游学,就是去了解太平道的情况的。所以一路找寻,见到了张角。我和张角聊了一番,只是谁也没有说服是谁,他也邀请我加入太平道,甚至愿以大贤良师的身份相让,只是我没有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