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曹昂便前往左丰的营中。
左丰尚未入睡,听说曹昂求见,颇为吃惊,但也没有拒绝。左丰知道曹家在宫中有很深的关系,因此并不愿得罪了曹昂。
曹昂入内,见左丰坐在桌案前,正不停地闪着蒲扇,这六月天如火如荼,热得左丰汗如雨下。其实左丰也纳了闷,平日伺候天子的时候,也不觉得热,怎么一个人出来,反倒热得受不了了。
曹昂坐下,对着左丰行了一礼。
单这一礼,就让左丰颇有好感。普天之下,能对宦官们以礼相待的,除了那些卑躬屈膝谄媚于宦官的,清名之士,还真没几个。
曹昂给了左丰面子,左丰也投桃报李,给曹昂几分薄面。
“曹郎君,深夜匆匆前来吾处,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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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昂正等着左丰问话,这时便支起身子,对左丰言道:“我今日前来,乃为救左公一命。”
左丰听得这话,大惊失色,立刻便失了方才。
“曹郎君,这是何话,可不能信口开河!”
左丰的表现,早就在曹昂的算计之内,于是曹昂便再言道:“听说今日宴上,卢郎将对左公颇有慢待,不知可有此事。”
曹昂提起此事,左丰便又想起了今日的遭遇,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不过他再想到之前曹昂的话,还以为卢植要对他动手,连忙问道:“曹郎君,可是卢植要杀我?”
左丰慌乱之间,竟然想逃跑。
曹昂笑道:“左公勿忧,你是天子所派之人,卢公又不想造反,杀你作甚?”
听说不是卢植,左丰勉强放下心来,可是不是卢植,又是何人。
“那曹郎君刚才所说的,到底是何人想杀我?”
“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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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昂这话一出,让刚镇定下来的左丰又懵了,陛下要杀他?陛下为何要杀他?
曹昂坐在左丰面前,看着左丰脸色几变,丑态百出的样子,并不多言。
而左丰心思转了几转,始终想不明白天子为何要杀他,最后再看曹昂面带笑容的样子,有些回过味来。
“曹郎君,你不是在糊弄我吧?”
左丰黑着脸,一副要个说法的样子。
曹昂见状,便又说道:“今日卢郎将得罪了左公,我猜左公回去,见到天子,必然不会说卢郎将的好话,甚至还会说他有不臣之心。”
左丰被说中心里话,脸色更不好看。
“我心中只有陛下,虽说卢郎将失礼,但也不会和他一般见识。”
左丰当然不会承认此事。
对于左丰的话,曹昂也不置可否,而是继续说道:“左公觉得,若是陛下听到左公之言,会怎么处置你和卢郎将。”
当然是斩了卢植。
左丰这么想,但并不这么说,而是言道:“曹郎君若是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曹昂这时也不和左丰兜圈子了,直截了当地说道:“太平贼起,席卷天下,整个江山社稷,都要倾覆之危。此时此刻,对于朝廷来说,最重要的便是三路平叛大军,这关系到大汉江山、天子之位的稳定与否。对于天子来说,为了保证卢、皇甫、朱三位将军的忠诚,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也没有谁是不能舍弃的。左公,你说这个时候若是三位将军回兵洛阳,要求天子诛杀张让,你说天子是杀还是不杀。”
左丰听了,浑身吓得一哆嗦。
左丰在天子跟前久了,早了解天子的性格,天子可不是个长情的人。
曹昂眼看左丰不说话,继续说道:“这个时候,左公告卢郎将的状,天子就是相信,敢处置卢郎将吗?天子会不会担心卢郎将知道此事,会心生不满,消极平叛,甚至直接投敌。所以天子为了表示对卢郎将的信任,还有什么比左公的人头更合适。”
左丰听到这话,吓得已经浑身发抖。
他要是逼反了卢植,天子能碎剐了他。
此事的左丰,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心中一阵后怕,后怕自己真回到洛阳,告了卢植的状。
过了好一会,左丰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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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啊!若真是如此,曹昂为什么来提醒自己,左丰也知道曹昂是卢植的弟子。
于是左丰问道:“曹郎君的好意,在下不胜感激,不过在下有一事不知。既然卢将军不喜在下,那让天子杀了在下,岂不是对卢将军来说是件好事。曹郎君是卢将军的弟子,为何又会在此给我示警。”
曹昂笑道:“左公真觉得如此!”
左丰不说话,就是看着曹昂。
曹昂乃言道:“我今日前来,亦有私心。天子为了稳住众将,必然杀了左公。可是此事也会在天子心中成一芥蒂。今日卢公领兵,天子不敢得罪,可来日卢公还朝,天子必会就此事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