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榻上,贾宝玉不禁陷入了沉思。
要想扳倒宁国府的贾珍,又是谈何容易!
苦思良策,始终没有半点头绪,贾宝玉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昏沉地睡了过去。
哪怕在梦里,都还在想着解救秦可卿,弄垮贾珍老头的法子。
这无耻老贼位高权重,况且自己至今在朝廷也无官无位,明着来肯定是不行的,除非在暗处弄着手脚……
天还没大亮,屋子外头就传来了一阵嘈杂动静。
贾政备了些礼物,吩咐那些仆人装车,即便特地嘱咐要轻点声,终究还是把贾宝玉给吵醒了。
揉着惺忪睡眼,他简单换好衣裳,也就推门而出。
“起的这么早,是不是把你给吵醒了?”
贾政一改往日严厉,语气温和地关切道。
自从昨天宴会,父子俩的关系顺利化冰,终于是有所缓和。
感受到父亲的在意后,贾宝玉也是添上些敬重:“无大碍,早起还能有工夫去锻炼下。”
头回看见儿子如此自律,不由得让贾政刮目相看,已经在点点滴滴中改变了对这孩子的看法。
“反正也起来了,干脆与为父同行,一起到城外见见大人物,正好也能增长些见识。”
贾政无时无刻不想着培养下一代,之前就是因为宝玉抗拒父亲的良苦用心,这才会一次次的失望。
但现如今他难得变得懂事了起来,贾政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立即就提出了邀请。
原本贾宝玉是不喜欢参加这种应酬的,可正打算开口婉拒时,看到父亲那充满希望的目光,心底里就多少软了下来。
“左右无事,出城也好,就当是顺道透透气。”
贾宝玉用胳膊枕着脑袋,一副慵懒自在地回了句。
如此轻易就让儿子答应,让贾政终于放下心来,父子俩携着手坐进了马车里,直奔城外而去。
……
京城外,阳亭。
朝廷每年都会有官员调度,京官被外派也是常有的事,此地就是专门用来给那些外派官员送行的地方,故而也被叫做“送别亭”。
数架装饰不菲的马车停靠在路旁,秋风萧瑟,落叶堆满了各个角落。
晨曦逐渐显露,投射在地面上,透过枝叶缝隙间,点点斑驳碎影照耀阳亭,看起来好似幻境一般。
今天,注定是不平凡的日子。
大乾朝廷内阁次辅,国子监院长左子邈,要派往江南府任巡抚,为期三年!
调令一经公布,左子邈的学生与下属们都为之高兴,知道对方的官运即将要更上一层楼!
阳亭里,坐着两个上了年纪的官员,他们对坐着闲谈,石桌上还摆着一壶上好的茗茶,淡淡香气腾升缭绕,惹人心静。
坐在左侧的是一个老人穿着墨绿袍服,鬓发虽已变得花白,脊梁却挺得笔直,在那如同杨树似的硬朗身材中,仿佛蕴藏着无尽坚韧的能量。
他就是准备远行的大人物,左子邈!
左廉,字子邈,号北坡居士,隆武23年的殿试榜首,曾被先帝评价为“有此人在,大乾能多盛百年”。
为官三十余载,提过许多治国策论,对大乾军政经农工等各行各业都有帮助,古代贤臣也莫过于此。
按理说,像这么牛掰的人物,应当拜相成首辅,然而却在最辉煌的时刻被外派出京,虽说没降职降级,但却错过了变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机会。
官场里众说纷纭,有人讲他得罪了某种势力,被奸臣陷害,遭皇帝猜忌,故而被调离出京。
也有的说这是皇帝考验,三年后定会大加重用。
无论真相如何,名满天下的左子邈终究还是要赶赴江南府任职。
同他对立而坐的,地位与左大人根本不逊色分毫,提起他的大名,估计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尤其在大凉边陲,把他的名字说出来,估计能把小孩子吓哭。
其人穿着一身玄纹云铠,背后的白披衣时不时地随风摇曳,剑目凌然,资容风流,颔下蓄着山羊胡,活脱脱一副中年儒将打扮。
他名叫霍弃疾,年仅四十,却能名震天下,外号相当多,其中最出名的莫过于“白袍军神”。
大乾诸位元帅之中,只有他可以熟记队伍里校官以上的每个将领,还有他们不同的指挥特色,发动战役后可以最快发布相当缜密的部署,用兵如神一般!
对于兵法,普天之下恐怕无人能与之匹敌,布阵调兵完全是滴水不漏,无懈可击。
但他最擅长的,还得要数国战!
还记得五年前,为了收复北方失地,与凉国的十八万兵马在平关城下展开殊死搏斗。
那一战,霍弃疾从未离开过军帐半步,整整五天没有休息。帐内传令官替换过二十余人,专门记载经过的战史官硬生生地写满一角落的宣纸。
打一开始,霍大元帅就没怎么动过,在他那接连不断的指挥下,把大凉十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