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山万万想不到,作为亲随,来辽东一趟,成了二百万两商号的大掌柜,商号办公就在酒楼,到处都是分店。
做大掌柜就算了,还得天天学习,少爷蒙在屋里写了一本厚厚的什么计划书,做每一步都有要求和时间节点,还有董事会监事会制度。
习惯了少爷惊为天人的才能,各商号东家阅读过后同样也惊为天人,自己看了几遍也领悟了,还给自己上课讲解让背下来。
这五万多字,什么时候是个头,嘴犟了一次,少爷立刻倒背如流,认输,天天在屋里苦逼着背诵。
……
辽阳南军营,李如松终于把窝在伯府七八天的宋统领叫了出来。
宋世恩捎带着连还在辽阳物资交接的努尔哈赤和布库录也叫了过来。震慑嘛,都没见过,怎么震!?
还要一起出兵,不了解,怎么合作?
校场五里长宽,直接延伸到山脚下,李如松指着一个巨大的四弦床弩兴奋地道,
“宋统领,这可是宝贝,比大将军炮都厉害,基座宽两丈,长三丈,正反各四弦,铁矛可射一里半,换铁头硬木箭,加上你的那些颗粒火药二十斤,能射三百步,正好一里,这要是能摆到战阵前十台,能把鞑靼人吓死。”
宋世恩站在巨大床弩后面有点心塞,点子是自己提出来的,李家想办法实现,佩服匠人智慧和手艺的同时,也不禁觉得牙疼。
这玩意需要六十多人操作,战时得十几辆车运输,全部是特制的木架机构,弓背熏制加强韧性。
说是四弦,其实是两两一对八弦,胳膊粗的梨木长矛,造价堪比后世一台超跑。
李如松向远处招招手,四个人抬着巨矛从前面放入滑槽,后面十几个人正要上绞盘,又被宋世恩制止了。
站到箭头前仔细看了看,需要这样吗?太繁琐了吧?
只见铁头后面裹着一个整整齐齐的圆柱木桶,木桶内径很明显是粘在木矛上的,前面还有斜撑,铆接处打磨得光滑圆溜溜。
“不行,试了很多次,完全撑不住行,不能开槽,一下就歪断了。不用胶粘的话,要么脱落在弩前,要么在半空脱落,飞不远。若前面撑不住,落地还未爆炸,散落一片,糟蹋了。”
哦,物理启停惯性,现实总是这么现实,没得治。
返回后阵与李家父子站到百步外,两侧各有十人拉动绞盘,吱嘎嘎得声音离这么远都感觉牙酸。
十个人拉着一条粗绳,离开二十几步,一人举着火把去把火绳点燃后撒丫子跑开。
李如松一声令下,十人猛得拉动,宋世恩看到一个木锤被拉起来一下敲到扳机上。
嗡得一声~
不对,何止一声,嗡嗡的弓弦声,好像引得心脏都开始共振。
好难受~
“轰~”远处尘土飞扬~
十几个人拍马赶过去,地下摆着的草人倒了一大片,十丈范围内都被轰成了稀碎。
“哈哈,小侯爷,如此神器,不该赐个名吗?”
李成梁在马上哈哈大笑,后面的女真人面如土色,李如松还兴高采烈的介绍,“里面全是铁片石子,神仙来了也得跑。小侯爷,匠人们制作了三架,要不再试试?”
宋世恩摆摆手,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现实啪啪啪给甩了好几个耳光,避无可避,还得炼钢,材料太受限了。“不用试了,炸药包呢,试试炸石墙~”
李如松更加兴奋,带领众人跑到另一侧,宋世恩差点大骂,半丈厚的石墙留下一个槽,正好放二十斤炸药包。
算了,你开心就好。
众人这次跑开三里远,一声震天巨响,石头如雨点般漫天飞舞。
李成梁很明白这东西的价值,两人立在原地并没有赶过去看热闹,“小侯爷,有这东西,任何城池都是绝地,一包炸不开再来一包,两包炸不开再来两包,京师…咳,山海也能炸开。”
宋世恩依旧兴致缺缺,“伯爷,价值不大,太费劲,一斤顶之前百斤的成本,还需要制作这么繁琐的床弩,早知道不要了。”
李成梁是一方镇守,明白这玩意带来的问题很多,
“是啊,辽东火药匠作局以前五十人一月能制三千斤,你这个东西虽然还是那些材料,过程繁琐得老夫都烦,一百人一月能制三百斤。真要步卒装备,一战下来几千斤没了,玩不起,鞑靼人又没有城墙。只能带个二三百斤用在关键地方。”
呵呵,手工压紧、制粒、抛光,当然繁琐,不是一般的繁琐。
“让人带两架去攻古勒寨吧,听说那地方地势险要,火炮都轰不开,把阿台彻底灭了,威慑一下女真也好。”
……
惆怅,简易大炮梦碎~
工业的进步首先是材料的进步,坩埚都还没有炼好,反正过程都写明白了,慢慢来吧。一口吃不成胖子,自己只是知道,具体过程可得工匠多试验。
宋世恩倒是知道那个汽油桶大炮,射程太近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