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恩让门外的人等了太久，等他出门来到隔壁的总兵衙门，发现院子里站了不少皮衣皮裤皮帽的女真人。
浑身上下都是各种动物皮毛的保暖衣服，脸色乌黑，眼睛习惯低眉聚焦，一看就是猎人。
两人在一群野人和站岗护卫直勾勾的眼神下，进入总兵衙门。
这身打扮把周李二人也雷到了，嘴角同时抽抽，李成梁在主位，周咏在左，宋世恩拉着李彩梅到右侧，还贴心把第一个椅子让给她。
“叫场、他儿子塔石、孙子努尔哈赤和舒尔哈齐，还有图伦城布库录，哦，就是你说的尼堪外兰，他们都来了，在隔壁休息。老夫没有见他们，平时都挺孝顺，你准备怎么处置？”
“随机应变，叫上来吧。”
……
先来的是四个人，躬身行礼，“建州左卫觉昌安/塔克世，见过宁远伯，见过巡抚大人。”
后面两个年轻人上前，单膝跪地，“努尔哈赤/舒尔哈齐，见过伯爷，见过周大人。”
四人的行礼很随便，不是傲慢，而是熟悉，很自然行完礼就起身笑呵呵的站着，“未知宁远伯传唤我们爷孙何事？您尽管吩咐，觉昌安一定做到。”
李成梁自始至终没有开口，愣了一会，才发现旁边的年轻人没反应，不由得向右面看过去。
四人随着他的眼神，终于看到一个美到极致的女人，觉昌安和塔克世稍微愣神即收回，后面的两个年轻人却眼珠再也挪不开。
宋世恩也未开口，他没观察够。
李成梁有点尴尬，干脆向门口招招手，让另外一人进来。此人约四十岁左右，打扮是女真人，却一脸谄笑，稽首匍匐，
“布库录叩见太爷，感谢太爷相召，小人带来十匹好马，十斤人参，十张貂皮，十架鹿茸。祝太爷大捷归来，辽东有太爷坐镇，稳如磐石。”
宋世恩不禁笑了，女真人里面出名的精明分子。太爷不是叫辈份，是对地方最高官的尊称。
李成梁老脸一红，轻咳一声，“觉昌安，布库录，不是老夫让你们来的，这是大明西宁侯嫡长子，辽西大捷主将宋世恩宋统领。”
“原来是小侯爷当面，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见谅，有事您吩咐，小人愿赴汤蹈火。”
布库录反应很快，立刻又是一个双膝大礼。这汉语说的实在溜，不愧是从小在抚顺长大的。
宋世恩站起来脱掉身上的披风，到布库录身前，“尼堪外兰，佟佳氏，本名布库录，女真加哈部，从小志向远大，竭力想进入大明边墙官吏队伍。
住所靠近兵堡，小时候就学习汉语、汉文，并且读了许多典籍。成年后跑马市，卖马易货，长途贩运，从中攒钱。
后来将家搬到苏克素浒部图伦城。十年前，因精明强干，会笼络人心，当上了图伦城主。
处处巴结明朝边官，看不起建州女真各大小部落的首领。为结交辽东总兵，日后借势当王称霸，对宁远伯格外尊敬，年年进贡两次。我说的对吗？”
地下趴着的布库录嘭嘭嘭磕了三个头，“是是是，小侯爷，布库录愿为前驱。”
这家伙一点骨气都没有，丝毫不觉得脸红，宋世恩也没计划在他身上浪费多大的力气，“布库录，起来吧，好奴才，我看好你。”
“是，感谢大明小侯爷，感谢统领大人。”
宋世恩没有搭理他，向另外四人走去，觉昌安和塔克世刚一拱手，就被扒拉开。
啪~啪~
伸手在兄弟俩面前拍了拍，“好看吗？”
舒尔哈齐立刻低头，宋世恩与传说中的天之骄子对视，其实刚才就对视上了，宋世恩眼神平淡冷漠，努尔哈赤却变幻了无数次。
“努尔哈赤，二十岁了是嘛？十五岁在李成梁手底下做过三年亲兵，两年前回到建州左卫，听说你学了不少东西？宁远伯也用心教授？”
“是，家祖经营抚顺马市，一年有一半时间在辽东，与伯爷世交。”
终于低头说话了，宋世恩扭头朝主位上的老李看了一眼，似笑非笑，“伯爷，你这个罪名可跑不了，你也许是潜意识行为，太自大了。”
满屋人都没听懂这句话，宋世恩豁然回头，朝努尔哈赤冷声一字一句说道，“对夫人不敬，该罚。”
话音刚落，立刻抬手握拳猛击，努尔哈赤下意识小臂挡在门面，啪得一声扑倒在地。
宋世恩眼睛虽盯着他，脚下却一旋，一个侧踢猛得踢到舒尔哈齐小腹，可怜的孩子噼里啪啦倒飞门口。
地下的努尔哈赤双眼赤红，蹭得跳起来，宋世恩立刻退了一步，他凶猛的扑击落空，右拳势大力沉一记重拳。
宋某人脚下再一旋闪到侧面，一弯腰，勾手勒住脖子上的皮衣，一使劲，努尔哈赤原地飞起，过肩摔还未落地，一脚鞭腿在半空中踢向前胸，兄弟俩刹那滚到一起。
咳咳咳~
一个捂着小腹，满脸痛苦，一个捂着胸口，单膝跪地喘气，眼里漏出凶狠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