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材与宋世恩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点头,等八百人冲到三里的距离时,一拉缰绳,脚蹬马腹,右手一挥,“杀!”
李成材带着顾承光向右,宋世恩带着李如梅向左。
这就是禁卫与辽东骑兵合练的打法,突然间由静转动,身后的三千人丝毫不乱。
宋世恩感到浑身上下充满爆炸性力量,脑海中从未有过的激荡,双眼灼热地盯着蒙古人的阵型。
没有一次回头,辽东骑兵一定紧随而后,然后是搭弓射箭的禁卫。
相距一里,甚至能看到蒙古人脸上的惊讶和恐惧,来不及了,他们的狂妄让自己丢掉了性命。
相距约半里,宋世恩终于把手搭到刀柄,五尺长的宝刀甚至需要微微站立才能拔出。
呛啷一声,寒光闪过,刀身平举,胸膛鼓气一声大喝,
“杀!”
身后紧跟着抽刀声不断,杀声震天,片刻杀到百步距离,左手扔掉缰绳,化掌为刀,向前一劈。
“嗡”得一声,乌云遮住太阳,接连不断的箭矢从头顶越过,直落蒙古人的冲锋队形。
惨叫声和马嘶声瞬间不绝于耳,十息过后,马上还有不到一半。
他们乱了,不知道向哪边冲,踌躇间,两侧同时杀到。
一个身穿皮甲头戴皮帽的魁梧大汉咬牙切齿直面而来,宋世恩看着他充血的双眼,甚至能闻到身上的一股决绝。
嘭!
没有花里胡哨的刀花,两刀相撞,弯刀瞬间断裂,锋利的苗刀劈落半个身子。
左侧又一柄弯刀袭来,一侧身,刀换左手,看都未看,向后一削,能感觉到肉桩削断。
正面再来一人,换手再想劈杀,身后一枝箭矢闪电而来,对面的人捂着脖子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
没人了!
两名主将擦肩而过,双双勒马。
“哈哈哈,痛快!”
“禁卫列阵警戒,辽东铁骑收拢马匹箭矢,快!”
转马来到交战之地的后方,两千禁卫家兵百人一排,密密麻麻列队,无一人向后看,但他们胸膛急剧起伏,都充满兴奋。
“禀统领,禁卫无一伤亡。”
“好,列阵吧。”
警戒一刻钟,远处的蒙古人没有任何要冲过来的打算,李成材纵马身前,向远处望了一眼,
“走吧,他们跑的时候很快,谁做先锋冲阵,习惯争一争。”
宋世恩从善如流,“后队变前,撤!”
一回头,差点又吐了,辽东骑兵笑嘻嘻的把枭首扔给禁卫,还有人把带血的箭矢送过来,另外的人则牵着马率先后撤。
“呵呵,六百匹马,八百人,宋统领欠某二百匹战马!”
“辽东有人伤亡吗?”
“伤了两个,胳膊废了!看装备,这群人还真是勇士,可惜,不知我们的底细就敢贸然试探。”
三千人隆隆渡过河面返回大军驻地,欢呼声响彻天地。
……
距离交战之地东北方向约四里的山坡上,蒙古贵族十几人骑马伫立。
亲眼观看了双方前锋的第一次试探,太快了,快到他们连骂人的话都没有发出来就结束了。
脑毛大异常恼火,下面的八百人全是他部落的勇士。
布延有不好的预感,山海关的这群京营骑兵很不一般,配备了太多的弓箭,超过七成,比蒙古勇士都多一倍。
旁边的速把亥把马鞭打了个响声,“布延台吉,对面全部清一色的红衣黑甲,这是明人精锐,没有将旗,那就是说,后面还有更多的兵马,前锋一万人,我们的情报有误啊。”
黑石炭同样蹙眉,“山海关两月前就关门,仅有的几个探子出不来,也许明人的神枢营骑兵到了。”
“不对,这不是神枢营,他们的黄龙旗太多了,日月旗反而很少,台吉,这是禁军。”
布延扭头瞧了一眼身后的炒蛮,“炒蛮酋长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台吉,我不知,但肯定不是京营,京营虽号称是禁军,却没有这么多的黄龙旗,只有明朝皇帝的亲兵才会打清一色的龙旗。”
不止布延,前面一排万户酋长都没听懂他说的号称禁军,下面是禁军,又不是京营,到底表达了个什么意思。
炒蛮只好靠过来解释了一遍,布延长大嘴巴,“炒蛮酋长是说,明朝皇帝来了!?御驾亲征!?”
“不,不是。台吉,是皇帝的护卫出关了,至于皇帝为什么让他的护卫出关,我们得抓两个人来问问,不能这么稀里糊涂对阵。”
“就算是皇帝的护卫,禁军全是骑射的骑兵?”
“小人不知,禁军没有将旗,只有仪仗龙旗,这也与对面的骑兵相符。”
布延左右瞅瞅,“我们也就三五天时间,没必要去前屯卫。速把亥、黑石炭,你们两部下午到河边与他们斥候过过手,最好能抓两个回来,若没结果,其他部落明日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