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牧存草的绝佳时间,鞑靼不好好休养生息,千里奔波,不符合草原人的习性。
两千多年来,北方游牧民族均是春夏放牧,秋季存草,冬季犯边。今年很不正常,双方没什么民间来往,刺探军情很难,只能是猜。
第二天下午,内阁、都督府同时来人,宋世恩被召回京师。
张先生当然不会和宋世恩商议什么军情,把两个月来的相关奏报往手里一塞,“你自己领悟吧,鞑靼约在九月袭边,八月底必须到蓟镇戚继光麾下,他会策应辽东的兵事行动,到时禁卫会有出击的机会,希望你能把握住。”
内阁直接挑明到戚继光麾下,宋世恩并不生气。说实话,对于禁卫和勋贵家兵,可能也就张先生还当回事,他比较了解各方面的情况,稍微有点期待,或者说他的终极目标是调动勋贵,本身也不在禁卫身上。
而对朝堂百官来说,禁卫是皇帝和内阁一个算计游戏,懒得关注,既没人反对,也没人赞成。
勋贵搞得轰轰烈烈,大家私下评头论足几句,连上桌面的机会都没有。
宋世恩一肚子话,无从说起,人言微轻,边镇战略说什么人家也不会听,到时候见机行事吧,戚继光应该更适合做军情跳板。
今天没时间面见皇帝,拿着一沓抄录的军情,出宫到五军都督府签押,禁卫出征的粮草早就准备好了,京营日常的消耗调拨就可以,不需要大动干戈准备什么。
没有回侯府,直接到起名‘达利通’的暗卫商铺,进入大厅。
仔细把奏报看了一遍,约十一万蒙古人,这是李成梁估计,戚继光是九万,接战前根本不可信,蒙古人的出征方式很有民族特色,就是部落式的迁徙,家属和羊马随军行动,妇孺老幼全有,彼此不会超过二百里,撑死一半左右战兵。
脑毛大、速把亥、炒花、小王子儿伯彦、黑石炭等等,音调怪异的酋长和部落名字,有点熟悉。
北元大汗,图们汗,大明嘴里的土蛮部落,音译的不同叫法,图们、土蛮,即北元大汗直属的察哈尔部,察哈尔又分八个大部,二十多个小部,黄金大帐远在兴安岭北面,两千里外,不可能主动袭边。
剩下的这些酋长放牧范围就在辽西走廊北,三百里内和辽河套地区,像是紧紧吸附在大明背上的吸血虫,时不时来一下,鞑靼分裂,蒙古家族式的分治,李成梁曾经多次出关‘直捣巢穴’,就是指这些酋长所在的放牧地。
大明朝廷只了解长城二三百里范围内的部落,稍远一点的地方,兴安岭等地,还不如宋世恩这个曾经的‘本地人’。
倾国大战谈不上,也是近十年最大的一次军事行动,宋世恩怎么甘心在长城后面摇旗呐喊就结束,得出塞啊,得奔袭啊,你们不熟路,我知道,奔到兴安岭、到呼伦贝尔都不怕。
当然,这次不可能创造什么机会,主要还是想躲清静,顺带看看边防和蒙古是什么情况,奏报里的内容,只有军事,没有民生,不去实地了解一下,都是纸上谈兵。
多日未见的李铭诚,看宋世恩边看奏报、嘴角边带微笑,不由得出声劝到,“宋兄,禁卫是新兵上阵,战事凶险,不可等闲视之,骄兵必败。”
宋世恩把奏报合起来,往桌边一扔,“李兄啊,大明附近的蒙古人从东到西五千里,加起来才一百万人出头,漠南最多七十万,抛去俺答汗的四十万,大明十万万人,被三十万人压制的只会守不会攻,就因为比起蒙古人,我们的侵略性不足。”
“一百万!?不可能吧。草原大战,对阵一万骑兵,就需要三万步兵。”
“这倒是,机动性不足嘛,还得等人家主动冲阵,草原广阔,就算有三万骑兵,也不一定围得住一万人,所以,对蒙古人,要比他们更会跑。”
李铭诚不懂边防,不再说此事,“宋兄,皇命不可违,二十名良家女子已经准备好了。”
“买的!?”
“不,不,农户家的孩子。说了入宫侍候陛下。”
宋世恩不懂他‘说了’是皇帝又换过什么念头,歪头想了想,算了,无聊,起身离开店铺,向家里走去。
顾千千和顾小纨让母亲照顾得像两个剥皮的鸡蛋,动都不让动,妻妾眼里全是即将做母亲的温柔。
只要自己没有性命之忧,她不会有多大的关注。
施施然到书房早早休息,明日还得探探皇帝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