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宋公良带着两名护卫回到外庄侯府，在前院的小客厅边吃饭，边听两人汇报。
“二爷，小侯爷没有袭爵，没有提督禁卫，没有皇权特许，暗卫一露头会被朝臣拍死。您得劝劝小侯爷，别被皇帝一句话利用了。”
宋公良插干净嘴，向门口双手环臂抱刀，一直沉默站立的人问道，“世恩最近有什么变化？”
宋世恩从小到大的护卫，武学师傅季五，平日里一声不吭的隐形人点点头，“有！”
“说说。”
“小侯爷最近武学应该突破了屏障，双眼清澈，手脚圆润自然，不再有以往刻意的吃力。”
三人嘴角同时抽动，朱应槐呵呵一笑，“我说季把总，季大侠，这算什么变化？能说明什么？”
季五没有回答，宋公良朝他挥挥手，季五立刻消失。接着宋公良对两人说了一句话，“世恩突然明事理，侯府很多事可能以前就看出来了，只不过他不想多事，瞒过了我们所有人。倒是把勋贵沉默的生存之道施展了十成十。这是好事，小皇帝以为宋家与天家一样，才逼着世恩出面，殊不知世恩比他明白多了。”
“哎，小侯爷好学善良，好好的孩子，最终还是会走上这条路。”
宋公良斜眉瞧了一眼感慨的朱应槐，“你们两个随他回城，和小皇帝先玩着，一切等他亲政再说。”
宋公木慌忙拒绝，“二爷，怎么可以，这样岂不是…”
宋公良打断族弟的废话，“所以才让你们回去，两个人无所谓，听世恩的，看他与皇帝能玩什么花样。我还要去其他庄子，就不见了，没什么可说的，等他醒来，告诉他，暗卫都老了，不愿出山。想要忠心听话的贴己人，得自己找。强吃成菜，容易噎死，”
……
宋世恩昨晚又一顿脑力活动，白日还骑了两个时辰的马，双重疲惫，睡到了日上三竿。
睁开眼一骨碌起床打开门，外面两个丫环早就等着了，倒水洗漱过后，又端进来一碗粥、两张饼和一盘咸菜。
宋世恩边吃边想着暗卫还有多少人，都处于什么位置，接下来可以做什么。
想多了就容易走神，旁边静静站立的丫环被他盯得面红耳赤，回过神来，端起米粥一饮而尽。
丫环过来收拾，宋世恩盯着另外一个目不转睛，眼看她要出门，才不确定地叫道，“小竹妹妹？”
少女亭亭玉立，脸上带着微笑，并不像另一个那么怯弱，扭身道了个万福，“是，小侯爷！”
“你…你都这么大了！？”
“小侯爷，奴…奴家十五！”
宋世恩摸摸下巴，之前的小孩对她只有一两面的印象，地位悬殊，自然没觉得什么。现在的灵魂略微尴尬，因为，两人是亲兄妹，她是父亲的庶女。
父亲过世之后，七个小妾被母亲送到外庄，连带着她们生的两个女孩。倒不是养不起，实在孩子太小，需要亲娘喂奶，母亲自己也顾不上。
另一个妹妹叫什么来，那个更小，对了，叫小青。看了一眼刚才脸红的丫环，显然不是，不由得问道，“小青妹妹呢？”
小竹愕然抬头，双眼微红，“小侯爷，妹妹都过世七年了。”
啊！？
这不仅是尴尬了，亲妹妹去世，哥哥竟然毫不知情。到门口把她手里托盘抢过来，塞到另一个丫环手里，挥挥手，让她离开。
拉着小竹的手按在椅子上，冷声问道，“你在外庄做丫环？谁安排的？”
小竹大惊，“不不不，小侯爷您别误会，奴家实在是无聊，没人安排，也不用做事，平时跟着婶婶们学女红。”
哦，原来如此，二叔和母亲要真是让她做丫环，那也太过分了。
拍拍她的肩膀示意没事，坐到对面，“姨娘们身体怎么样？一会我去拜见一下。”
小竹没有回答，抬头认真看着‘家主’，确认他真是在问，两行清泪无声滚落，“小侯爷，姨娘们都过世了啊，柳姨娘最后一个走的，也一年多了。”
啊！？
啊！！？？
不至于吧，都还不到四十吧？
宋世恩惊呆的模样，又给了小竹一点鼓励，低声抽泣道，“姨娘们自从到侯府，一直住在西边的两个小院里，奴家还能偶尔到外面转转，她们十多年未出一步院门，郁郁寡欢，先后生病离世。”
摸摸额头的冷汗，监狱也没这么个蹲法，寿命也太恐怖了一点。不知怎么接茬，也不知怎么安慰，只好沉默坐着，听她一直哭泣。
……
门口晃过两个身影，朱应槐和宋公木，看兄妹俩这样子，也后悔出现在门前。
宋世恩站起来，过去拉起小竹，再次拍了拍手，头也不回的问道，“木叔，有没有准备祭奠。”
宋公木忙不迭的跨进门槛行礼，“有有有，小侯爷到外庄肯定要祭拜，昨夜就准备好了。”
“那就先去祭拜吧！”又对小竹道，“妹妹和我一起去。”说着拉着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