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班房了。就你这情况,一般来说至少入狱半年。但你态度恶劣,拒绝配合公安机关调查,还口出狂言,就凭这一点,我也要在桉子报告里参你一本,让你在里面的服刑时间增加到两年以上。”
这是恐吓,也是心理战。
张维凯被吓坏了。张着嘴,浑身颤抖。
他当然知道窦广杰的事情不好办。
可他毕竟是局外人,也没想过连带责任有那么严重。
入狱意味着什么?
被单位开除,丢了饭碗,以后就算出来,也很找到工作。
“不……你……你们不能这样。”张维凯眼里充满了恐惧,他忽然发现,事情与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样,前后区别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什么叫我们不能这样?”虎平涛一听就来了火气:“你之前不是很拽嘛!问你什么都是不知道。你以为你是医生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只要是你做过的事情,就算你不承认,还有别人看着呢!”
“你让荣宣去拉电闸,让赵丽萍趁着灯灭了悄悄换掉血样,还想把责任推给陶萍……你以为这些事情我们一点儿都不知道?我告诉你,我们办桉的原则,一直都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一直在给你机会,但你一直不要。”
“我要!”张维凯急不可待,双手紧张得在空中乱抓,差点儿没哭出声来:“我要……我请求宽大处理,我坦白,我要自首。”
虎平涛注视着他:“说吧!从头开始,一样一样的说。谁指使你,你又是具体怎么操作的,都有哪些人涉及其中,一个字也不准漏!”
“我提醒你,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张维凯点头如捣蒜:“哎,哎……我说,我全说。”
“二十二号那天我值夜班,突然接到副院长李翰文打来电话,说是窦广杰酒驾被警察抓住了,正在事故现场处理,走程序,让我在医院这边做好准备。”
虎平涛听到这里就觉得很奇怪:“准备?什么准备?”
张维凯解释:“李副院长让我提前备好血样,到时候给窦广杰换一下。”
“那个……你先等等。”虎平涛再次将其打断,疑惑地问:“李翰文是什么时候,几点钟给你打的这个电话?”
张维凯张口回答:“七点过九分。”
虎平涛皱起眉头:“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张维凯道:“说起来挺巧的,那天下午食堂的饭菜我不喜欢,就没吃。六点半左右,我回到办公室,在手机上叫了一份外卖,跑腿送过来的时候,刚好是七点过点儿。因为要在手机上给个评价,所以我就看了下时间,刚好是七点过八分,凑巧跳了一下,过九分。”
“我还没来得及吃,李副院长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虎平涛对此仍然觉得有些说不过去:“你么医院食堂供应应该还是挺不错的吧?平时中餐和晚餐,一般都有几个菜?”
张维凯不明白虎平涛为什么要这样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荤素加起来有十几个,菜汤和肉汤都有。”
虎平涛用手轻轻敲了几下桌子:“十几个菜,荤素搭配,我觉得就算再挑剔的人也应该有得选。食堂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你说二十二号下午食堂的饭菜不合口,所以你在手机上另点了外卖……张维凯,这理由你觉得说得通吗?”
“不是,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张维凯一听就慌了,急急忙忙解释:“我真没骗你。我这人吧,平时吃东西有点儿挑,主要是我喜欢口味清澹的食物,而且我无法接受动物内脏做出来的菜。比如熘肝尖、卤猪心、口条之类的东西,别说是吃了,我连看都没法看,甚至闻到那股味道就觉得恶心。”
“二十二号下午,食堂做了卤猪肚子和油炸大肠。这两种东西都是我最讨厌的,尤其是肠子,那股味儿我实在接受不了,再加上我鼻子很敏感,刚走进食堂,闻着飘过来的那股味,我差点儿就吐了。于是连饭都没打,捂着鼻子就跑出来。”
“我真没骗你!”张维凯赌咒发誓:“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我家里人和朋友的电话,你顺着打电话问一遍就清楚了。我爹妈和老婆,还有家里的亲戚都知道我这毛病,所以平时在家里做饭从不来不买动物内脏。”
虎平涛盯着他看了几秒钟,转头吩咐邢乐:“你拿纸笔给他,让他把电话号码写下来,旁边同时标注人名。弄完以后顺着打电话,落实情况。”
其实他已经相信了张维凯说的这些,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来不得半点马虎。
张维凯很快写好了人名和电话号码,邢乐让人把名单送出去,交给顾德伟。
审讯继续。
虎平涛没有急于提问。
他暗自思忖,关键问题是张维凯所说,李翰文打电话给他的那个时间————七点过九分。
按照洪斌那边的记录,交警赶到肇事现场的时间是六点五十五,前后对比,也就是十多分钟。
窦广杰应该是在肇事现场瞅空悄悄打了电话给李翰文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