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平涛缓缓地说:“如果张雅翠还活着,那么你的这个推断就算不完全成立,至少也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
他顿了一下:“现在的问题是……张雅翠死了。她当时就在那辆车上。就算是她在背后主导这一切,可她为什么要上那辆车?明知危险却主动身涉其中,这完全说不过去啊!”
陆晓旭深深吸了口气:“起初我觉得这案子很简单,只要多花点儿时间就能查明真相。现在看来……”
他摇着头,不再言语。
虎平涛笑着安慰他:“你想多了。其实李博文今天这么一说,很多之前想不明白的问题都已经明朗化。”
陆晓旭抬起头,目光有些热切:“你指的是什么?”
“所有案子的起源都是动机。”虎平涛认真地说:“姚新秋为什么会半夜惊厥,因为她知道,或者应该说是她对这一切多多少少有所了解。”
“张雅翠为什么要处心积虑与李博文发生关系?当然不是因为爱情,很大程度上只是为了钱。”
“如果把这两件事情能不能结合在一起来看,我们下一步要找的人,就是姚新秋。”
陆晓旭问:“你的意思是,她是知情者?”
虎平涛回答:“就算不是,但以姚新秋和张雅翠的关系,她肯定知道一些秘密。”
陆晓旭是个行动派,他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我现在就申请抓捕姚新秋。”
虎平涛抬头看着他,连忙劝阻:“你抓她干什么啊!人家就一个小姑娘,一没杀人二没放火。我是说她对案情有所了解,不是说她在其中有某种牵连。而且陈妙筠委托我帮姚新秋解决问题。你来这么一出,会把事情搞砸的。”
陆晓旭虽然有些鲁莽,却还听得进别人的意见。他重新做回椅子上,问:“你似乎已经有计划了?”
“咱们分开行动。”虎平涛认真地说:“首先你得辛苦一下,主要在学生和老师之间进行查访,寻找当初把小凤山列为郊游景点的所有细节。”
“其次:关新伟虽然受伤住院,可对他也要进行讯问。说不定能挖出意想不到的线索。”
“另外……”说到这里,虎平涛有些迟疑。他明显改换了说话语气:“我建议你跑一下你们警方的技术部门,调取车祸的现场勘查资料,包括……当时驾车的司机……总之,从头到尾重新梳理一遍。”
陆晓旭是聪明人,一下子就听出虎平涛话里暗藏的意思。他微微眯起双眼,叮嘱对面:“你怀疑徐叔?”
校车司机名叫徐永德。
虎平涛不慌不忙地回答:“我只是觉得有这种可能。”
他之所以对此有些顾忌,就是因为陆晓旭与徐永德之间关系亲厚。
陆晓旭隐隐有些怒意:“徐叔不是那种人。我很了解他。”
虎平涛偏转身子,正视着他:“我对任何人都没有偏见。但是你……首先是一名警察,然后才能谈及其它。”
陆晓旭有些敏感:“你觉得我在包庇他?”
“这怎么能谈得上是包庇呢?”虎平涛笑着站起来,走到陆晓旭身前,友好的说:“我们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死谁都有亲戚朋友。你是高级督察,警衔本身就是对你能力与资历的认可。既然你说徐永德没有问题,就肯定有你的理由。”
陆晓旭的脸色略有缓和,却听到虎平涛话锋一转:“我们都是警察,你应该明白,个人情感不能成为制约侦查和判断的障碍。徐永德到底有没有问题,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而是需要更多的证据。”
陆晓旭有些火了:“我再说一遍:徐叔不是那种人。”
“我知道。”虎平涛依然云淡风轻:“但如果仅只是这样,还不足以说服我。”
陆晓旭“嗖”地一下站起来,用近乎喷火的双眼死死盯住虎平涛:“你什么意思?”
虎平涛看着他,慢慢皱起眉头:“怎么,你觉得我在针对你?”
不等陆晓旭回答,虎平涛摊开双手,脸上显露出无辜的表情:“我不是港城人,也不住在这边。无论工作还是生活,都不会与你产生交集,更不可能构成威胁。”
“重申一遍,这次我是受人委托,帮忙调查姚新秋半夜惊厥的起因。我没想会因此卷入车祸案,更没想过要从你身上挖掘线索,故意置某人于死地。”
“我不认识徐永德。在此之前,我甚至没有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无论你是怎么想的,我只有一个要求————理智点儿,随时保持清醒,不要被个人情感支配你的主观意识,进而干扰正确的判断。”
说着,虎平涛从衣袋里拿出香烟递过去,笑道:“这是滇省的烟,来一根。”
对于有着共同嗜好的男人面前,香烟是消弭矛盾的最佳粘合剂。
陆晓旭面色阴沉,他接过香烟,也下意识地掏出打火机,却不急于点燃。他盯着虎平涛,眼里释放出戒备的目光,语气生硬:“说说你对这案子的看法。”
虎平涛与他对视片刻,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