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少年心情不好,整个人无精打采地坐在井沿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拨着吉他弦。
她啃着棒冰过去,歪着头打量他的神色:“你怎么了?”
少年左殿低着头没理她。
清晨太阳很大,旁边杨树叶哗哗地响,几道光斜斜洒在他身上。
整个人落寞又忧伤。
空气中有薄荷叶的味道。
她蹲在左殿面前,仰着头看他:“吃早饭了吗?”
左殿看着自己的影子,摇了摇头。
薄暖阳笑了,眼睛弯起来,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整个人明媚的像三月的朝阳:“我跟你说,我昨天才跟奶奶学会了做蛋花汤,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左殿抬眼看了她两秒,才低声说好。
薄暖阳跟着他回了家,左殿家只有他外婆在。
而且,他外婆的身体这一年突然就变得很差,每天大部份时间都是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睡觉。
两人也没敢吵她,轻手轻脚地去了厨房。
百谷镇是个古老的镇,镇上的房子都是老房子。
厨房里砌了灶,上面是用白色瓷砖贴起来的灶沿,要自己生火。
然而他们两人都不太会生火。
搞得厨房冒了浓烟,熏的直咳嗽。
好不容易把蛋花汤做出来,两个人都是一身狼狈。
薄暖阳整个过程就笑个不停,她以为他什么都会。
她这个夏天刚刚认识他,少年开着摩托车,打起人来,虎虎生威。
少年被她笑得有些恼怒,放麻油的时候,手一抖,差点倒了半瓶子下去。
薄暖阳硬忍住笑:“太多了,腻死人的。”
“你再笑一个试试,”左殿把麻油瓶子放下,怒视着她,“再敢笑全灌你嘴里信不信?”
薄暖阳忍不住噘了下嘴,小声埋怨:“好凶啊你。”
左殿顿了两秒,别过脸,没什么底气地说:“哪有凶。”
说完后,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自己扯开嘴角笑了起来。
薄暖阳见到他笑,看着他脸上的草灰,也跟着笑弯了腰。
早饭很快就做好了。
两碗蛋花汤,还蒸了一笼即食的包子。
她平时太忙了,也没时间去做复杂的东西。
东西端到茶几上,左殿已经洗漱过,气色看起来好了些。
还没来得及吃饭,门就被敲响了。
左殿慢吞吞坐在沙发上,拿起筷子夹了个小包子,淡淡说:“李浩。”
薄暖阳跑去开门,李浩正站在门外,满脸黑线:“我亲哥呢,不对,我亲大爷呢?”
他把手里的袋子递进来:“小暖妹妹,给哥哥找双拖鞋。”
薄暖阳连忙从鞋柜里拿出双一次性的拖鞋:“你怎么来了啊浩浩哥?”
“我大爷在这里,”李浩很生气,“一个晚上没回我信息。”
然后一大早就打电话给他,叫他送衣服,搞这个搞那个。
“你吃早饭了吗浩浩哥?”薄暖阳把袋子提进来,看着李浩气哼哼地坐在沙发上。
“他吃了。”左殿耷拉着眼皮,喝了口汤。
李浩被气得脸色发青,这才几点,他怎么可能吃早饭。
“还有事儿?”左殿斜了他一眼。
言下之意就是你可以滚了。
李浩气得胸口起伏,提醒着他:“今天秦朗要来录歌,你是不是忘了?”
薄暖阳在对面坐下来:“天王秦朗?”
“是啊,”李浩说,“他下个电影的主题曲自己唱的,大左编的曲。”
左殿抬眼看她:“要去竹影玩吗?”
薄暖阳真的有点好奇,竹影一直都很神秘。
但她还有许多事儿要做,所以摇摇头:“我没时间。”
左殿也没勉强她,把早饭吃掉,慢条斯理地说:‘我下午就回来,中午叫人送餐过来,收到我电话才能开门。’
“不用的,”薄暖阳有些不好意思,“你直接回家吧。”
她又不是小孩子,至于这么小心翼翼。
李浩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打转。
左殿没搭理她,把茶几上的钥匙装口袋里:“钥匙我带走了,我会直接开门,所以别人敲门不要开,明白?”
“......”薄暖阳已经懵在那里了。
这样她也出不了门了。
他这也太自来熟了吧?
左殿看着她的样子,勾起唇角笑了下,又搭眼看了下李浩:“出去等着。”
李浩忍不住拍了下桌子:“我真是欠了你的!”
等李浩出去,左殿进洗手间把衣服换了。
窗户外面挂着两人的衣服,风吹动,衣服纠缠在一起。
他眯着眼打量了会,才走出去。
临出门的时候,又交待了句:“别出门,忙完这段时间带你出去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