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言者便有人拉住想要同他比试的小孩,“怀润,你比他大几岁,祖父乃书院院长,你若是赢了,以大欺小胜之不武,算了算了。”
在许丹青看来那小孩穿着与旁人别无二致的青衿,没想到居然是院长之孙。
王怀润愤愤不平瞪着许丹青,言语间又对蓝愉景颇为亲昵,“师兄!你知不知道先前他把荀夫子气得够呛,你怎么还带他来鹿鸣书院!”
“原来也是一位师兄啊,夫子命我来此读书习字,以后我如果遇见不会的,还请师兄多多指教。”许丹青笑眯眯招手,一副无辜又勤奋好学的模样。
果不其然,王怀润气得够呛,“你......”
许丹青眨眨眼,“我怎么了?”
“无耻!”
哦,你们文人骂人翻来覆去就那俩词。他摆摆手道:“我要去见夫子啦,下次再聊哦。”
王怀润大喊:“不许去!”只不过最后被人七手八脚拦住。
耽搁这么会儿许丹青也有力气继续爬山,蓝愉景看着斯斯文文手无缚鸡之力,居然一路上来脸不红气不喘,解释道:“院长说如果读书之人只知道埋头苦读,忽略身体,就算才高八斗,进了考场也熬不过三日。”
心跳哐哐哐的许丹青比了个大拇指,“先见、之明!”
是个人天天这么上学下雪的爬山做有氧呼吸,都能提高身体素质,就是对他而言,这山着实是太高了!
越往上见到的学子们越少,蓝愉景忽然道:“怀润由院长手把手教导长大,年纪虽小,但学问见解不比年长于他的人低,只不过院长说他心态浮躁,需要好好打磨才还是个白身。”
“今年你可以和他一起参加童生试,私下还是少比试为好,你熟读经书,甚至可以信手拈来,世所罕见。但更需要稳扎稳打根基,不可沉迷胜负之争。”
许丹青舔舔下嘴唇,“师兄,你没有办法拦住所有人。”
他看向他的眼底,正色道:“师兄的名声,鹿鸣书院人人皆知,一路上来皆信服于你。但我不同,九流、商户、白身,这哪一条都能把我压进泥土,哪一条都在说我不配。我若两耳不闻窗外事,师兄,你可知流言猛于虎。”
很何况他不是一个人,不是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情况。他有高堂,有全家,有产业,丝毫的风吹草动就能沦为外人对付许家的刀剑。
蓝愉景一步步踏上台阶,稳稳当当,“怀润人虽略微浮躁,但也有真才实学,若单单背靠鹿鸣书院,不出三年五载就会成为不值一提的存在。”
“你说我声名远扬,那也需要一步一步走上来,正如师弟你,现在也是一步一步走上来。”
“师兄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知道师兄想说什么,一个人的身份、财富可以是生来就有,只有学问是慢慢积累,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许丹青仰头道:“师兄达到如今花了多长时间?三年?五年?”
“七年。”
“师兄可曾想过,若我七年之内寂寂无名,我会如何,我家会怎样,夫子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