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后门的时候已然暮色四合,天空一分为二,一半犹如在水中滴了墨汁似的透着黑意,一般是流金带紫红的晚霞。
走出去后,二管事才惊奇瞧许丹青,“老弟,他真的能记住?你可别硬撑。”
许丹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名单上的人论功名声望,虽不是顶尖但也属于中等,足见袁夫人用了心。
也是,哪能不用心,如果按买卖来算,他们可是一字千金的去买了。
许茂颇为得意,“自然不会。”
许丹青揉了揉膝盖,好在天气寒冷穿得也多,不然这跪来跪去的迟早得老寒腿。
许茂问:“论吃食方子有很多,为何我儿单单给了个姜撞奶的方子?”
“听闻袁夫人小女儿受了风寒,食欲不振,无论管不管用也是一份心意,”许丹青说:“后宅之事谁又说得清楚,东西越简单越好。”
许茂回头望了下,知府宅邸纵然是后门也宽阔大气,道路干干净净,闲人摊贩不敢靠近。
“青哥儿,那可是知府嫡女,你切莫多想。”
许丹青瞪圆了眼睛,“爹,你想的也太多了吧!我还不到十岁!”
许茂殷切叮嘱:“门第之别,犹如天堑,你要牢牢记住。”
他哪能不知道许茂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想到了娘亲那不靠谱的秀才公,许丹青点头应下,“我知道了。”
许丹青本来只是一番好意,按他所想一个简简单单姜撞奶的方子,出什么事。
但后来,就是这个方子,差点让许家覆灭。
有了许丹青默写出来的名单,许家大喜过望,连忙派人出去寻摸一番,看是否确有其事,以及此人秉性爱好等等,生怕再来个油盐不进的荀夫子。
而许丹青则是与一女随,出了江陵城。
二伯父许荣常年商跑,身边便有几个拳脚功夫在身的随从,其中四姑原是受了许家恩惠,自愿卖身。
二伯父原是给女儿许娴留着,让许娴出门的时候当个女护卫。但近日退亲之事让许娴无心出门,许丹青便接着逛街采买的名头借了出来。
天色正好,日光下还有些暖意融融,江陵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不少。四姑赶着马车出城。她作男装打扮,声音也略微粗狂,撩开帘子问:“青少爷,现在去哪儿?”
许丹青正在复盘接下来大致会发生的事情,闻言睁开眼道:“往西十里有个无名山,山上有个道观,附近人家常去此处烧香。”
四姑方才对许丹青的动作恍然大悟,又不解道:“江陵城道观寺庙诸多,不知那无名山有何灵妙,胜得江陵城?”
许丹青拨弄了下手指,语焉不详道:“那道观,有真神仙呢。”
书中所言,蓝愉景因替父母还愿,在家附近一座无名道观偶遇伤了腿的老者,好心背下山就医,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成为莫逆之交。后来在清谈会上,蓝愉景才知那老者竟是帝师,当众被收为关门弟子。
他自从知道自己在一本书里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请了大夫下乡义诊,一来宣传许家好名声,二来变向性阻拦后续事件的发生。
袁夫人给的名单再好,加起来乘以十也不如帝师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