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质问太傅府,宗太傅却无奈叹息,说是误听谣言,得知他去世,女儿年纪轻轻,断无守寡的道理,昌南王是朝中红人,这个时候来提亲,他也不好拒绝,怪只怪天意弄人,阴差阳错。”
“赵初礼却明白,不是什么天意弄人,而是昌南王在操控。可木已成舟,加上重伤未愈,只能暂时忍住滔天羞辱,先养伤。”
“这期间,宗家因为将长女转嫁别家,对赵家有愧,提出将次女宗盼儿嫁给赵初礼,还能继续连接宗、赵两家的情谊,不损了关系。”
“赵初礼此时心思如灰,按长辈意愿,迎娶了宗盼儿。”
“婚后,他伤势渐好,终于择了一天,跑去了昌南王府,与昌南王大吵一架,割袍断义。”
“但,他心底已埋下的仇恨火苗并不可能就此消灭。他决定绊倒昌南王,抢回属于自己的未婚妻。”
“可昌南王段北骁是天子宠儿,位高权重,怎么可能轻易绊倒?办法,只有一个了。”
苏蜜心头一冷:“诬陷昌南王谋反?”
宗律看她一眼,唇边沁出一缕凉薄笑意:
“只有谋反,才能让一个皇子再无翻身机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敬宗文治武功,在晋朝十二帝中,算是很有能力的皇帝了,但也有一个大部分皇帝都有的缺点——多疑。尤其到中晚年,越发见不得功高盖主的人,哪怕那人,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赵初礼倾尽全力,散播童谣和流言,笼络被昌南王重罚过的部将……甚至私制龙袍,栽赃嫁祸,终于,得偿所愿。敬宗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威胁自己皇位的人,将昌南王毒杀于皇宫中。”
苏蜜心头莫名涌上一股气,再忍不住了:“别说了!”
宗律幽然:“怎么,现在才知道,刚才你帮赵初礼说话,是多么天真了吧?”
苏蜜克制住心头不适,半会才说:“继续。”
宗律自嘲一笑:
“昌南王死后,赵初礼去找宗吟茵,诉说衷肠,想带她走,宗吟茵非但拒绝,还刺了他一刀。”
“原来,宗吟茵已经知道赵初礼可能就是诬赖丈夫的人了。”
苏蜜听到这里,呼吸莫名急促:“然后呢。”
她的梦,到这里就完了。
很想知道,后来到底赵初礼为什么忽然死了。
宗吟茵只刺了他一刀,看样子也不至于致命吧?
再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宗律眼神陡然变得空洞,落寞:
“赵初礼想着,等宗吟茵冷静下来再去劝说她。
”
“没想到,却等来了宗吟茵悬梁自尽于昌南王灵堂的消息。”
“她本来可以不死的……”
说着,难以自控,嗓音颤抖起来:
“她太傻了。”
“虽然她是罪臣之妻,但赵初礼保证过,会向皇后姐姐求情,一定会保住她的一条命的,她太傻了…
…何必搭上自己的一条命……”
“她是因为害怕。害怕以后会被人非议,路不好走。但有赵初礼的保护,她真的不必要这么怕!”
宗律情绪明显颠簸,阖上长长的浓睫,似乎想要掩饰内心的激动。
许久,才稍微恢复了些理智,睁开眸子:
“赵初礼得知宗吟茵自尽后,大为震惊,不敢相信,去昌南王府亲自看过宗吟茵的尸身,才确定,她是真不在了。他不愿接受现实,不愿意接受做了这么多事,到头来一场空,还是得不到宗吟茵的事实……
他几乎崩溃,甚至失心疯,还做了一件事。”
苏蜜心神一动:“什么事?”
“晋朝时期,皇宫贵族喜好炼丹,以此延年益寿。”
“当时的敬宗也不例外,召齐四海八方的能人方士来宫里,多年为自己炼制长生不老药。”
“赵初礼心智浑噩中,趁进宫拜见皇后姐姐,去炼丹房,窃取了给皇上炼制的丹药。”
苏蜜猜到了什么。
果然,宗律说:
“盗取丹药后,他再次夜探昌南王府,将其中一颗,喂到了停灵于府上的宗吟姻嘴里,想法子让尸体咽入腹中。”
“他想用这长生丹药让宗吟姻起死回生。”
“他平日一向认为,丹药是无稽之事,若是真有用,如今哪里还会有大晋的存在?”
“然而,时值此刻,为了救心爱女人的性命,他什么方法都想试一试。”
“丹药下腹后,赵初礼回府静候。等了三日,没有等来宗吟姻起死回生的消息,反而等来了宫内侍卫,捉拿其人进宫受审。敬宗知道他盗取丹药的事,雷霆大怒,抓进宫提审。”
“证据俱全,赵初礼没否认,甘愿领罚,就算身为皇后的亲姐姐极力在圣上面前哀求,仍是无力回天。”
“赵初礼,因为盗取丹药,被盛怒中的敬宗皇帝判鸩酒自尽。看在皇后的份上,并未公开处刑,赐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