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的事情,只要大家一起努力,就会有希望。在那样奋发图强的年轻时代,有过欢乐,有过悲伤,有过遗憾,有过痛苦。
但那些鲜活的情绪依旧在这已经衰老的身体中留下记忆,当深埋在心中的感受与平丰盛的情绪有所共鸣的时候,西园寺都感觉自己好像重新年轻了。
带着怀念,西园寺排除了其他想法,认真的问道:“何君为何会认为整个世界都可以工业化?”
平丰盛想起《共产党宣言中的一句话,共产党人不屑于隐瞒自己的观点和意图。他们公开宣布:他们的目的只有用暴力推翻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才能达到。让统治阶级在共产主义革命面前发抖吧。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
平丰盛自己对共产主义是抱着某种怀疑的,但是何锐却是个共产主义者。而共产党人那种敢言的气魄,则令平丰盛深受感动。
当相信知识必然战胜愚昧的时候,这种发自内心的勇气是那样的令人振奋,即便是面对有可能一句话就能置自己于死地的西园寺公望,平丰盛也没有畏惧。他解释道:“土地的产出有限,财富也有限。只有工业化才能把生产力推进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并且通过不断发展生产力,创造出无穷无尽的财富。人类追求更美好生活的本能是一样的,所以全球都有工业化的需求。”
西园寺认同这样的需求,但是身为政治家,西园寺早就不是理想主义者了,他问道:“那么何君不认为自己会养虎为患么?”
“掠夺看似是最快积累财富的方式。但是这种做法会导致一个很可笑的局面,即便是美国把奴隶制搞到那样的程度,美国最终为何还要解放奴隶呢?”平丰盛反问。
西园寺一愣,他觉得平丰盛定然不会说出‘这是道德’的幼稚解释。如果不考虑道德问题,那么剩下的解释就不多了。西园寺也不去做出解释,直接问道:“为何?”
“因为奴隶没有消费力。商品如果卖不出去,就只是一种浪费。但是已经将其他地区剥夺的所剩无几,本国的商品卖给谁?而且,就算是同一个国家,权贵们也在剥夺下层的劳动成果。就导致了生产的越多,经济危机就越快。一次经济危机就让经济数年缓不过来,又浪费了发展经济的时间。这就是不合理的社会制度与全球秩序导致的结果。”
“即便摧毁了权贵,也未必就会让下层生活变好。”西园寺忍不住嘲讽道。西园寺自己也曾经是很激烈的社会民主派,不过残酷的现实让他最终认清了事实。听到那些年轻的理想主义看法,就忍不住小小的嘲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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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丰盛丝毫没有受到打击,“工业化是生产力,生产力高度发展并不意味着一定要带来巨大的超额利润。只有掠夺的时候才需要超额利润,如果全球都工业化了,正常的利润率就足以给劳动者们带来足够优渥的生活。经济波动是工业化生产必然产生的结果,这个与共产主义或者别的主义无关。但是在公平与效率之间寻求当下的最优解,公平缺乏就向公平倾斜,效率缺乏就向效率倾斜。如果需要冒投资风向的时候,就给与风险投资更高的回报率,让整个社会,乃至于整个世界这样波动着向前,就是现阶段我们必须走过的道路。”
“现阶段?”西园寺抓住了重点。
“未来会如何,我们都不知道。先建立起一个公平的国际秩序,让整个世界都进入工业化,就是现阶段的目标。如果达不成这样的目标,战争与经济危机就会不断降临。就如中国历史上的朝代更替一样,一次大的危急,就把之前积累的财富与知识给毁灭了。欧洲大战就是一次预演,这样的大战不会只发生一次。而是会一次次的发生。”
西园寺并非不懂这些,可他觉得平丰盛以及何锐这样的年轻人未免太傲慢了,竟然真的认为自己能够解决这样的问题。但转念一想,西园寺又觉得能够理解。如果何锐连这些都没考虑过,他想要建设‘世界新秩序’的说法就是在骗人。
此时西园寺只觉得精疲力竭,思路跟着年轻人走,让西园寺消耗了大量体力。西园寺决定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何君怎看待东亚?”
平丰盛立刻答道:“东亚经济必须一体化。”
“只是经济么?”西园寺依旧抓住了要点。
“如果没有经济一体化,就不可能有政治上的进一步合作。”
“……也就是说……”西园寺斟酌着想找出最合适的词。
平丰盛直接答道:“如果连日本经济都没有光明的未来,何君一定没有能力构建一个有着光明未来的世界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