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氏哆嗦了一下,但现在刀就架在脖子上,已经没有退路,她颤颤巍巍的说道。
“我听他们说是要南……南迁,所……所以大概是往南去了!”
“老大,你看,新抢的骡车!”流民手下牵来五辆骡车。
流民头头一拍巴掌:“正好,走!叫上兄弟们,咱们去追肉!”
流民们听说有肉,馋得口水直流,一时间纷纷跳上骡车,往南追去。
他们走后,谷老三立马就冲过去捆了彭氏一巴掌:“你还是不是疯了?没听他们说要是没找到人就杀了咱们全家吗?”
“可是我不说,他们就把粮食全都拿走了,咱们全都得饿死!”彭氏捂着疼得火辣辣的脸,流着眼泪,委屈的说道。
谷老头冷冷出声:“够了!事已至此,咱们也只能跑了,快去收拾东西!趁他们回来之前咱们赶紧走!”
霸占别人家的房子和地失败的魏婆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把彭氏骂了好大一通,最后一家人阴着脸,左顾右盼的,往东南方向逃去,打算和那群流民岔开后,再直奔青州府。
那群流民往南追了半夜,也不见任何踪迹,带着怒气回到谷老头家,却见人早都跑了,气得只能一把火点了谷老头家的房子泄愤。
另一边,谷音一家已经安然的躺在帐篷里准备入睡了,其他人看着那干净厚实的大帐篷,而自己只能睡在地上,一个个的全都羡慕得不行。
可谁让自己家没人家有钱,没人家有本事呢!
心里一阵落寞,但转念一想,在这个世道,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总比那些留在村子里的人强,至少还有希望……
天还没亮,田五就带着一家老小七口人推着粮食找到过来时,谷音一家已经起床收了帐篷,正在吃早饭。
谷音就着水啃着昨晚苏氏和梅姨烙的白面饼,吃得很是艰难,没有热汤,没有炒菜,没滋没味的。
可如今离那些四处流窜的流民那么近,谷音也不敢让人们生火,万一引过来就麻烦了!
他们能吃上白面饼,已经很难得了,其他人家走得急,能把粮食带上就不错了,哪里有时间做好带着,现在又不敢生火,所以都只能饿着。
谷音吃完一拍手,见田五一家到了,当即下令出发。
一行人往南走了半日,路上也会遇上几个有气无力的流民,见昨晚那批流民没有追上来,谷音才放心的让人们生火做饭。
她趁吃完饭休息的空档,找到牧沧海和谷永福,说:“里正爷爷,族长爷爷,你们是想和我家一同走吗?”
牧沧海和谷永福有些难堪的点点头:“丫头,只有你有本事能带我们走过去了。”
他们早就看出来了,谷音这丫头胆色过人,懂得也多,最适合当领队的人。
可是,她愿意带着他们这群拖累吗?
二人心里不约而同紧张起来。
“那好,我同意一起走,但我有一个条件!”谷音想好了,这一路走过去,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困难。
她应该有一支强大的队伍,就算真的和流民们正面撞上,也有反抗的能力,而不是一味地逃跑。
牧沧海和谷永福面露惊喜,急切道:“你说,你说!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首先,想要跟着我,这一路上就必须听我的话,守我立的规矩,不听话的人,立即逐出队伍!”
无规矩不成方圆,谷音可不想一路上被一些琐事麻烦,或者出现被猪队友坑这种事。
牧沧海有些担忧:“我们听你的倒是没问题,但那些村民,没规矩惯了。只怕是……”
“里正爷爷。”
谷音打断他道:“现在事关生死,若是他们连这点诚意都没有,我凭什么费心费力带着他们?只带咱们几家,不是更好吗?”
牧沧海为难道:“丫头,我知道你说得有道理,我只是担心他们不服管。”
其实也难怪牧沧海担心。
村里出来的人不多,却也不少,怎么也得有将近二百人,其中男人也有将近一百号。
让他们听一个小姑娘的话,还是有些难度的。
谷音笑道:“没关系,等下我们就去找他们说明,谁们家不愿意,就从队伍里分出去自己走。”
她这个人,向来不会干费力不讨好的活儿。
见谷音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牧沧海和谷永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把人们都聚集起来。
“牧里正,谷族长,又有啥事找我们啊?”
“要我说,牧里正和谷族长有啥事直接决定就行了,我们都听。”
“唉,可不,要不是跟着牧里正和谷族长,咱们哪里还有机会走到这儿!”
牧沧海神色略微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乡亲们,这事你们可谢错人了。昨晚,是谷丫头提醒了我,我和永福商议之后,才将事情告诉了你们。所以你们要谢的,应该是谷音这妮子。”
众人将视线落到谷音身上,纷纷面露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