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家人的脸色都难看得厉害,一个个面如白纸,只因这一声声控诉,句句属实,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感受到村里人投来的目光,他们第一次觉得身上这身衣服,像藏着针一般刺人。
谷永福和牧沧海都被谷音一席话惊到了,他们看看谷家大房身上那洗到发白还打着补丁的衣服,再看看其他谷家人身上那显然是年初新做的衣服,登时脸色一沉。
就连牧沧海这种豁达的人,都觉得谷家二老过分了:“永福,按理说,这是你们族内的事,我不应该插手,但这次我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件事,你必须得办得公道。”
“怎么?我办事,你还不放心?”谷永福皱眉道。
“哪儿能呢?我就是看这小妮子一家过得太苦了,感慨一下。”
牧沧海嘿嘿一笑,眼睛眯起来的时候活像个弥勒佛,喜气洋洋的。
谷永福白他一眼,问谷音说:“你可还有什么条件?”
谷音摇摇头:“我们大房愿意净身出户。”
这话一出,谷永福和牧沧海看她的眼神更心疼了,看把这孩子给伤的。
谷音自然也察觉到,只是她懒得解释,她之所以愿意净身出户,是因为谷家那点破东西,她也着实看不上,就算要来也要扔,麻烦。
“老大,你也跟着小辈儿胡闹?”
谷老头见谷音心意已决,转而责问谷老大,他这个儿子虽然没什么大用,但平日里还是很听他的话的。
不愿意让大房分家的,还有二房三房,古老大走了,就意味着地里的活就更多的落在谷老二谷老三身上,他们偷懒偷惯了,自然是极不情愿。
而周氏和彭氏也是不希望苏氏离开的,虽然苏氏身子垮了,但在家里还是要做些洗衣做饭的活的,苏氏为人软弱可欺,她们时常指使她去做活,也不见有什么怨言。
这样想着,二房三房的人倒是一反往日的傲慢,围着谷老大和苏氏说起好话来。
谷老二:“大哥,大嫂,我们都是一家人,哪里有把你们一房分出去的理啊。”
谷老三:“就是就是,二哥说得对,一家人就该在一起,单独把你们分出去,会让人看了笑话。”
周氏:“大嫂,我们妯娌在一起生活了也有十来年了,我舍不得让你走啊。”
彭氏:“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们分出去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四个人叽叽喳喳的劝得火热,场面一时间有些吵闹。
被他们围在中间的谷老大闷着头没有吭声,而耳根子软的苏氏则有些为难地看向谷音。
谷音都无语了,她这爹娘还真是有点傻,没听出来二房三房只是在说漂亮话吗?
“静一静,静一静!”
谷音扒拉开几人,把谷老大和苏氏从他们的包围圈里拉出来,然后问道:“二叔二婶,三叔三婶,你们是真想让我们一家留下来吗?”
二房三房的人全都狂点头,笑话,免费的使唤劳力,谁不想要?
“那好,我现在问你们几个问题,如果你们能答上来哪怕一个,我们大房今天就不分家了。”
带头惯了的谷老二应道:“大侄女,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来回答。”
“我问你们,你们可愿意分大房六个人的口粮?”
“这……”
谷老二迟疑了,往年年景好的时候,这粮食都不够分,他们两房能将将吃饱,还多亏了魏婆子从大房的口粮里克扣出来。
而今年这粮食收的本来就少,若是给足大房的口粮,那他们两房就全都要饿肚子了。
见他不愿意,谷音也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
“那你们可愿意帮我爹分担农活,帮我娘分担家务活?”
“……”
“你们可愿意把肉,鸡蛋,布料分给大房?”
“……”
谷音的声音越来越冷:“又或者,你们可愿意把新房子让出来给我们六口人住,你们去住土房?”
“……”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问得谷家人哑口无言。
他们想让大房一家留下来,本就是为了利益,如今如果要用他们本身的利益来换,那自然是不情愿的。
谷音忍不住嘲讽道:“那不就是了,你们既说念着骨肉亲情想让大房留下,又不愿意给我们大房一丁点儿平等的权利,那我们留在这个家做什么,我们大房的人就活该为你们当牛做马?我看你们是在想屁吃!”
“噗……”
一旁坐着喝茶看戏的牧沧海没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不禁笑着摇摇头。
这小妮子真厉害!
刚刚他还担心,可看这样子,哪里有人能欺负她,分明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
谷音又看向谷老头:“爷爷,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啊?”
谷老头半晌没有言语,今天谷音的所做作为,可算是把他这张老脸给糟践完了。
“你们要分就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