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一森接了过来认真看了一遍,递给坐在他身旁的俞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声音说道:“你也看一下。”
俞晴看了一遍,指向其中一条条款,说道:“柴油机厂卖给我们的不单单是厂房和空地,宿舍区应该也包括在内,因为它也是属于厂区的一部分。”
其中一位柴油机厂的负责人,听了这话急了,“宿舍都属于你们了,那原先住在宿舍的职工怎么办?你想让他们露宿街头吗?”
俞晴挑了挑柳眉,言词犀利的说道:“宿舍的产权本就属于厂里,是和厂房一样的产权,要变卖那就是捆绑一起卖。
况且,你们才是厂里的负责人,他们是你们的职工,他们的住处不是应该你们负责吗?怎么现在厂子还未转让给我们,就问起了我们怎么办?”
她敲了敲桌子上的合同道:“这上面可是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们买的只是整个厂子和设备,其中可不包括职工。”
这位负责人被说的哑口无言,但是他仍嘴硬的指责道:“厂子转让给你们,你们又暂时不会有那多员工要住,空着也是空着,为什么就不能先让我们的职工住着?你们这还没成功买下厂子,怎么就露出资本主义的尾巴了?”
苏强被这位负责的人口不择言吓了一大跳,“张主任,请你慎言!”
项一森拍桌而起,对这位张主任怒目而视,“如果你们这厂子卖得心不甘情不愿,趁着这字还没有签早说!我手里有钱并不是非要腆着脸买你这一家厂子。
不说全国各地,就说全省也有不少柴油机厂,退一万步来说,大不了我自己买块地皮新建一个厂也就那么大点事!所以,麻烦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还有,现在已经改开,你那顶大帽子太大不适合我们,依我看那帽子倒挺适合你自己这秃头的。”
在场其他人紧抿着唇,生怕一个不小心笑出声来。
坐在一旁的俞晴暗暗咂舌,项男神这份毒舌功底不浅啊!
没看到对面那位张姓负责人,被气得面色涨红,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俞晴真担心他会气出个好歹,来个脑梗心梗都要命。
“咳咳......”
苏强轻咳几声,尽量不让自己的嘴角上扬,他看了大家一眼,正色道:“好了,宿舍应该清出来,以后厂里的新职工也要住。”
说着,他又转向项一森:“但是,宿舍想清理出来,你总得给他们一些时间,要不说规定个期限吧?”
张主任捋了把没几根头发的头顶,开始诉苦:“领导,清理宿舍哪是一句话那么容易,他们那些人请神容易送神难。”
“你们几位柴油机厂的负责人,做人做事总得要讲究方式方法,什么都等着别人帮你们去解决,那要你们何用?”
苏强本不想将话说的太重,但这段时间天天遇上上门来诉苦的人,他早就烦不胜烦了。
若大的市区,若多的厂子,若是谁有点苦难都来找他诉苦,那么他整天什么事都不用干,只接待他们这些人,时间就不够用!
“这笔钱要分一部分给职工,如果谁不愿意搬走,就将钱暂扣,对待职工你们要懂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若愿意主动搬出的,厂里帮他们出一笔房租,以小利诱之,我不信还有撼动不了的顽固?”
除了这一条,其他条款没有问题,项一森也没有再提出异议。
住在宿舍里的人员,除去留下来的技术人员,其他人都得在十天之内搬走。为了避免柴油机厂的负责人敷衍了事,项一森押下两万块钱,他们什么时候将事办妥,什么时候将钱全部付清。
事情谈妥,在领导的见证下,双方签定了合同。
苏强从最初俞晴进入会议室,他就一直在暗中留意她,知道她就是阮领导半路认回来的孙女,除去惊艳的外表,浑身所散发的沉静气质,让人不敢小觑!
谁能想到,一个从小走失,并在乡下长大的姑娘,会有如此气度。
难道这家族的涵养真能与生俱来?
“大姪女,今天难得来一趟,去我办公室坐坐喝杯茶。”
俞晴扬了下手中的合同,非常遗憾的说道:“苏叔,下次吧,我们想趁着上午厂里面的领导都在,大家一起去将厂里的资产过到我们名下。”
这次不办成,下次一次性凑齐所有负责人就有点困难了。
俞晴不喜欢太麻烦的事情,项一森同样嫌麻烦,能一次性办好尽量一次办好。
苏强扫了眼后面那几位厂里负责人,知道他们的顾虑,便没再多说,“那行,下次让一森那小子带你去我家做客,我爱人非常喜欢一森这小子,前几天她还念叨着你们。”
“好,就这么说定,有时间我们一定去拜访苏婶子。”
俞晴笑着应下,随后一行人去了隔壁办公楼办资产转户手续。
下午,俞晴午觉醒来,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的雨声能安抚人浮躁的心境。
本来下午俞晴准备跟着项一森去厂里转一圈,看看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