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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氏搀扶着严氏又坐了下来,毛氏站在张氏身边也跟着“呜呜”哭了起来,便是戎马一生的张齐安此时也掉下了眼泪,是他害了瑾之的一生啊!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张氏的嚎啕大哭转成了呜咽、抽泣,云氏拍了拍严氏的后背,示意毛氏和自己一起劝慰小姑子。
“好了,瑾之,你别吓着孩子。”
“是啊,瑾之,不管怎么样,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要再哭了。”
张瑾之慢慢放开赵合欢,此时的赵合欢也是一脸的泪水,止不住地抽泣,她好像还有点贪恋“母亲”刚才那个温暖的怀抱。
张氏哑着嗓子,看着还在自己胳膊中的女儿,柔声道:“我吓着你了?”
赵合欢的个子在同龄人中不算矮,来了京城之后还长高了,不过也只是到了张氏的耳朵。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看着张氏,摇了摇头,道:“没有。”
见张氏止住了哭声,云氏和毛氏两人一个搀扶着张氏,一个拉着赵合欢,把她们安置在了严氏的身边。
张氏拉着赵合欢的手,一直没松开,她看着也在望向自己的父亲,一字一句地问道:“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齐安刚想张口,刚才跪在角落里的李婆子突然就跑了出来,然后直直地就跪在了张氏面前。
张氏盯着突然间跪倒自己面前的老妇人,握着赵合欢的手稍微颤了颤。
面前的人头发几乎全白,脸上还横着几道恐怖的伤疤,便是好的地方皮肤也是干涸无光泽,可是那双浑浊的眼睛确实那么的熟悉。
张氏的身子开始慢慢颤抖起来,她盯着眼前满脸泪水的老夫人,用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问道:“你是婵儿姐姐吧?”
李婆子从没想到这辈子还会有人再喊她“婵儿姐姐”。李婆子什么都没说也没应,听到张氏的问话后就开始磕头,一个连着一个的磕,很快,赵合欢就看到卧榻前面的石砖上已经有了红褐色的血迹。
张氏闭着眼,扬天叹了口气,平静地道:“行了,行了,不要再磕了”,最后的五个字几乎是喊出来的。
李婆子停止了磕头,却没有抬头,她跪在那里,身体因为悲伤和愧疚而颤抖,她不敢看张氏,那是她从小当作主子、妹妹疼爱的人,最后还是她背叛了小姐,伤了她的心。
“婵儿姐姐,你抬头看着我!”
李婆子缓缓地抬起了头,看着张氏因为悲伤、愤怒红了的眼眶,她抿了抿自己的嘴,开口道:“小姐,奴婢罪该万死!”
张氏用另一只没有牵着赵合欢的手指着李婆子,声色俱厉地道:“你是该死!”
“瑶瑶死后,我就开始寻你,我不相信你帮我看着瑶瑶,瑶瑶还会死!”
“我不相信荣国公府的任何人,便是父亲、母亲派过去的产婆、大夫我也一个不信,我只信任你啊!”
“你怎么敢?!”
说到这里,张氏因为过度激动,突然间咳嗽了起来,坐在她旁边的赵合欢用手帮她顺着气,这让刚才还怒极的张氏突然怔了一下。
李婆子见张氏因为自己激烈的咳嗽,又连续磕了几个头,哭着道:“小姐,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啊,我就是死一千回一万回也不足惜啊!”
张氏看着跪伏在自己脚下的李婆子,看着她满头的白发,还有满脸的疤痕,心头一紧,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赵合欢用自己的帕子给张氏擦着泪,没有为李婆子求情,她觉得这是张氏和李婆子主仆之间的事情,必须要他们说开,也要张氏原谅才好,别人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张氏握住了赵合欢为她拭泪的手,对着李婆子道:“是谁,是谁让你抱走瑶瑶的?”
听到张氏问话,李婆子用袖子胡乱擦了脸上的泪,看着张氏道:“是江荷!”
张氏的手握紧,发现还牵着赵合欢,赶忙又松开,恨恨地道:“我居然没想到是她?”
然后,张氏又望向父亲张齐安,道:“当年父亲和公爹查来查去,说是那个姜云搞得鬼,为此还将她送去了青州。”
张齐安听出了女儿言语中的质问,甚至还有一点嘲讽,他开口解释道:“那姜氏确实也起了害你的心思。”
“她比你早几日生了个姑娘,便想着让你难产。”
“一来,她不想让你顺利生下儿子,二来,如果你也生了姑娘,她的女儿便在荣国公府没有出头之后,再者如果你的孩子难产出了意外,因为丧子之痛你也会多多照看她的孩子。”
听了父亲的解释,张氏不怒反笑,“她倒是好算计!”
说完这句,她又盯着张齐安道:“父亲真是为我挑了一门好婚事!”
张齐安因为女儿的一句话,倒退着做到了绣墩上,张延之、张继之赶忙去扶他。
张齐安摆了摆手,刚才因为哭过的眼睛此时又蓄满了泪水,吸了吸鼻子,叹了口气道:“瑾之,是为父对不起你啊!”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