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敛手腕一转,手中双刀入鞘。
他对庹荻问道:“记住了吗?”
庹荻无奈地苦笑道:“记住的不到一成。”
独孤敛眉头微皱,心中想着,难道是我的动作太快了?可我已经放慢很多倍了。
看了眼一脸茫然的庹荻,他也只得放慢动作重新挥刀,将环首十二刀再演绎一遍。
收刀之后,他再问:“现在呢?”
庹荻:“现在有个两三成。”
独孤敛:“你看出来些什么?”
庹荻:“长刀负责进功,短刀负责防守。”
独孤敛蹙着眉说:“就这些?”语气中满满地不满意。
庹荻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再回忆了一遍。
他说:“明面上长刀主要负责攻击,短刀主要负责防守,但实际上长刀虽然声势浩大,却是重在防守,它同时要兼顾破防和驻防,是以攻代防。”
独孤敛:“继续说。”
“短刀看似主要功能是防御,实则处处暗藏杀机,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挥刀,实则都隐藏了许多后手,随时可以变化。而且……”
“而且什么?”
庹荻盯着那柄短刀再看了一眼,“短刀凶险,暗藏杀机,并且,这一抹杀机是藏在长刀的赫赫威势之中,很难被人发现。”
“这就是所谓的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庹荻望向独孤敛。
独孤敛露出了欣慰地笑容,对他说:“你还算不错。”
刚刚才露出笑容的独孤敛,下一秒,一个身形晃动,转眼到了庹荻身前,睁大眼睛瞪着庹荻说:“但是还不够,远远不够,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东西。”
望着独孤敛的大眼珠子,庹荻毫不畏惧,笑问道:“什么才是关键?”
独孤敛后退半步,手中的长短刀立刻互换,然后他逆着刚才那一套动作再次挥刀。依旧连贯,依旧是十二刀,刀刀贴着庹荻身边划过。
庹荻不敢动分毫,虽说独孤敛的动作很慢,但每一刀所伴随着的风,却让庹荻冷汗直流。
在近距离的感受之后,他深信,仅是这些刀刃上掠过的风,便足以杀人。
再次收刀之后,独孤敛继续问庹荻:“现在呢?”
庹荻伸手擦了擦额上并没有的冷汗,伸出五根手指。
“接刀。”
独孤敛将一长一短的两柄刀扔给了庹荻。他自己从一旁拾起了一截木条,指着庹荻说:“动手,用刚刚你学到的招式砍向我。”
低头望了眼手中锋利的双刀,庹荻苦笑:“你的武器呢?”
他晃了晃手中的木条,自信地说道:“这就是我的武器。”
“木条?”
“它现在是剑,也可以是刀。”
庹荻迟疑,“可是它很脆弱。”
独孤敛显现出不耐烦的表情,说道:“你只管出手,不必废话。”
庹荻抬起手中长刀置于身前,倒持短刀放在腰间,做好架势,他缓缓的开始挥舞手中的双刀。
他的动作简单而笨拙,可是,独孤敛眼睛里却发出了光。
一刀刺出,有微风吹过。
庹荻手中的长刀已经落到独孤敛的面前。
只见独孤敛手中木条轻轻向着一旁拍去,长刀划过,短刀紧接着出手,两刀皆是落空,砍在了空气上。
庹荻瞳孔骤然收缩,露出大惊之色。
他的动作虽慢,显得笨拙,但这两刀本不应该落空。
在他出刀之时,便有了这份自信。
是手中的刀给了他这样的自信。
挥刀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感受到了这两刀的绝妙之处,他确信这两刀能中,至少能中一刀。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这两刀都被独孤敛轻易的化解了
庹荻心想:若他手里拿的不是木条,而是一把剑,或是一柄刀,刚刚那轻描淡写的一挥,自己又会怎样?
——被轻描淡写地斩杀。
庹荻抬头望着独孤敛,眼神中有疑惑。
独孤敛举着手中的木条,说道:“继续,还有十一刀,全都用出来,不要停。”
庹荻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的长刀,握紧左手的短刀,他再一次出手。
这一次的挥刀比上一次熟悉了一些,动作变得连贯了些许。
刀锋匆匆掠过,如吹过残秋的风,惊动寒冬的雪。
刀过如冷风,气息似大漠,苍苍茫茫。
独孤敛迎着扑面的冷风,扯了扯破烂的袖口,拉紧了衣襟。他嘴角露出笑容,是长辈对晚辈的赞许,是师父对弟子的欣慰。
静静的荧光,静静的洞穴,两人仍站立在中央,刀却已掉落在地上,陷入了沉寂。
独孤敛欣慰地笑着说道:“很好,形似五六分,神似七八成,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小子用刀天赋一流。”
庹荻并未觉得欣慰,独孤敛仅用一根木条就轻巧的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