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漫扬沙如窒死,奈何自作岂能饶。
夕阳西下,趴在马上的庹荻虚弱的说:“我们这算是活下来了?”
静平淡的说道:“还有人跟着我们。”
“几个?”庹荻回头向后望去,茫茫黄沙,难以看清。
“一个。”
“一个?”
“嗯”
“能对付?”
“玄灵中境。”
庹荻松了口气。
“你是半步聚神。”
“是的。”
庹荻看见静称是的时候,轻轻上挑的眉头,谨慎地问道:“他很强?”
“并不,我能轻易打败他。”
庹荻疑惑:“你在担心什么?”
静向左扯了一下马缰,绕过一座小沙丘。
她在尽量避开后面那人的视线。
静:“一境分五级,初境,中境,上境,巅峰,半步。”
庹荻不知道她为何说这些,在这个世界,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但是他还是附和道:“对,除了初始境和感灵境,上面的通灵、玄灵、聚神都是这样。”
“不止如此,上面还有神灵、明灵……”
坠落沙丘的时候脖子扭到了,庹荻稍微扭了几下,活动下并不舒服的脖子。
他接着问:“所以,你想表达些什么?”
“一境一重山,隔境如隔天。”
“刚刚你说他们中没有比你修为更高的人。”
“是的。但是,境界间无法跨跃的那道天堑,值的是大境界之间的差距。通灵、玄灵、聚神、神灵。”
“也就是说你与他的差距并没有想的那么大?”
“对,我能打过他,能杀死他,但并不是很轻松。”
静的语气依旧冰冷,道:“每一个大境界中间的五个小境界,拉不出绝对碾压的差距。”
“但是半步聚神和玄灵境差距还是很大。”
静点头,平静的说道:“身后那人,很弱。”
她继续说道:“你,就算面对比自己境界低的对手也不能掉以轻心,小境界之间越境杀人的事常有,阴沟里翻船是对强者最大的羞辱。”
庹荻心里无奈的吐槽:所来说去,原来是想借机会教育我。还再因为我上午言语上的冒犯记仇?
静说话的语气依旧平淡,道:“他很弱,但我还不能出手。”
“为何?”
“没有一击必杀的把握。”
就算真正的聚神境来了,也不敢说自己能一击必杀,毕竟对方好歹也是玄灵境中境,而且这年头谁还没点保命的看家本领?
能够轻易的一击解决对手,要有绝对的实力碾压,同样也需要对手给机会。
还有一点,静并没说。她推测对方没有出现的六人肯定就在后面不远。轻易出手很可能正中对方下怀。若无一击必杀的把握,她不会出手,她不能让庹荻再被七人围困,那样实在太冒险了。
十四岁的少年,心思总是过分活跃,烦恼很快便会被抛在脑后。
脱离危险之后,庹荻开始往常的叨叨叨叨。他最近的话越来越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孤身一人太久的原因,突然有了个能说话的人,他便常常说些有的没的。
劫后余生,紧绷的心弦松懈下来,他又开始了。
“你知道吗?我听我老爸讲过,在几百年前,过了沙洲之后,向西四五百里地有一座很繁华的大城,比沙洲城繁华数倍的大城。”
静并没有理他,她需要集中精力去注意后面追击的那人。后面那人明明可以比他们要快,但是他并没有急着跟上来,稳稳的将距离维持在一个很合适的程度。
“这座繁华的城池又个很响亮的外号,关外人叫他‘塞外江南’。光是听这名字,我都能想到这座城确实不一般,至少在塞外,这城的富饶程度可以称得上数一数二。”
庹荻以前也没去过江南,关于江南的映像全部来自父亲的口述。他曾无数次听见父亲提起,他们还祖上来自巴蜀之地,后去了江南,到父亲年幼时,祖父受命进京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父亲也因此在长安长大。江南对于他父亲,就是家乡,他时常给庹荻讲起江南的生活。
庹荻很向往,就向他向往长安的生活一样。
“听说那时候,这儿可不是现在这样,那时候没有遍地黄沙,只有良田沃野和长满了鲜草的草原。”
庹荻挪动一下屁股,换了个坐姿。背后紧贴着静身上的黑甲,很硬,让人不舒服。稍微挪动身子之后,舒服一些了,他继续说道:“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座繁华的城池存在的时间,不过百年。良田沃野没了,草原减少。城外无数条小溪接二连三断流,河床裸露,水源枯竭。土地逐渐沙化,庄家收成越来越少。”
庹荻讲的津津有味,静却毫不在意。
“你有没有在听?”庹荻问道。
静并为理他,当然庹荻也并不是真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