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有实职的七品以上官员,文武加在一起总数约为四千人左右。
而保守估计,摊丁入亩后的赋税总额至少会和现在持平。
也就是每年四、五千万两。
甚至在顺利推行之后可能更多。
也就是说,平均到每人身上至少也有一千两了。
换算成粮食,就是一千石上下。
差不多相当于二百亩良田的全部收成。
若是去掉佃农留的和需要交的赋税,差不多相当于五、六百亩地的净利润了。
这还得是丰年!
若是年景不好,可能还要翻倍。
虽然按照品级和职务补贴,对于品级不高的官员不太友好。
但同样的,品级低的官员,一般家里也没那么多的地。
除非是大家子弟,家族会蒙受不小的损失。
但大魏的世家子弟,除了个别的,大多都顶着虚职,在家混吃等死,并不成器。
如贾敬、贾政那样的,已经是凤毛麟角。
不然皇帝当初也不会出手断绝贾政的仕途。
而科道、翰林等,这些清贵大多家里只是小康之家,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这样的补贴,对于他们来说可是实实在在的。
甚至能解不少人的燃眉之急,让他们的生活更体面一些。
所以此时听到冯一博发问,之前那些持反对意见的言官大多熄火,算是默认了摊丁入亩这项新政。
可这点利益,自然弥补不了史世家大族的损失,
几个世家子弟有些跃跃欲试,却又顾忌不想做个出头鸟。
“我赞成!”
正在众人踌躇之际,一人挺身而出,高声道:
“此前后两策相辅相成,上可养廉,下能安民,实为国之良策也!故而臣第一个赞成!”
眼见刘正第一个站出来,张松越的眼皮一抖,嘴一歪,就附和道:
“身为臣子,自身反而没那么重要,但理应为国尽忠,为陛下分忧,为天下百姓谋福祉,我来之前,已经写了家书,让家人一定配合官府,将张家名下田产悉数按照陛下诏书缴纳赋税。”
刘正闻言一愣,随即拜道:
“惭愧,学生受教了。”
张松越的意思是在提醒他,养廉的事是好事,但也不必宣之于口。
反而于百姓有好处的事,可以拿出来多说一说。
但刘正的理解却并非如此。
他和冯一博好的穿一条裤子,新政的事也一直参与其中,却也没想过让家族率先响应的事。
所以听闻张松越以身作则,直接写信让张家率先响应,才会让他觉得有些惭愧。
其实,张松越也只是条件反射。
他不想这个傻徒弟被人当枪使用,便尽力帮他转移视线。
可话一出口,他又反应过来,便转而看向冯一博。
只见这小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该死!
显然,张松越明白自己又中了冯一博的算计。
他让刘正出来挑头,就是要逼自己跟着一起表态。
没想到,即使自己已经过来坐镇,这小子还不放心,搞这种伎俩。
好在,张松越的恼怒来的快去的也快。
因为在这件事上,他并不孤单。
“本官也支持此事!”
一向在朝堂上言简意赅的陈勤之,此时也站了出来,还朝张松越笑道:
“张公缠绵病榻,今日为了先帝遗志都拖着病体出山,让我这个老伙计实在汗颜啊!”
这事本就是他首肯,按理说也该由他出来镇场。
没想到,却被张松越抢先一步。
而张松越正是见这位当朝太师也跟着表态,心中才不由微微一松。
这起码证明冯一博不是坑他,而是拉了足够分量的同盟。
刚刚推他一把,也只是为了避免他犹豫不决而拖后腿。
这样的做法,张松越倒是能够理解。
甚至,十分欣赏这样周全的布局。
毕竟和这样把控到极致的人一起做事,成功的把握也大了很多。
“此法……”
陈勤之刚想力陈新政的好处,却被一个温润之中夹杂着急躁的声音打断。
“我反对!”
原来是北静郡王水溶,见没人站出来反对,反而接二连三有重量级的人出来支持,便只能自己站出来挑个头。
免得迫于两任首辅的压力,无人敢当面反对。
他朝丹陛一拜,同时缓了缓心中的急躁,才继续道:
“诸位说此法上可养廉,下可安民,可如此下去,却置天下士绅于何处?”
在大魏,士绅的概念其实十分广泛。
包括世家名宦,本地望族,豪强巨富,举人进士等等,都可以囊括在士绅的范围之中。
也就是说,名门望族,或是只在当地有名望之人,有功名之人,有官职之人等,皆可称为士绅。
今天在场的文武百官,其实都可以算士绅阶层的一部分。
但此时水溶的意思,显然特指那些家里地多的乡绅地主。
说到这里,他站直了身子,掷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