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自招的模样!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姐妹的义务也已尽到了。
探春见她慌乱的模样,直接起身,道:
“看来二姐姐明白了,那我就告辞了。”
她刚要转身,迎春忙喊道:
“等等!”
见探春回头看她,迎春又有些不知所措。
她只是害怕探春离开,自己再无脸苟活。
两人对视半晌,最后迎春颓然坐下。
“唉!”
她重重一叹,脸色发仓,口中喃喃道:
“多谢妹妹提醒,其实我也明白的……”
探春见此,紧绷的脸上一松,露出一抹笑意,道:
“我就知道二姐姐……”
可惜,探春的话没说完,就听迎春又道:
“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额?”
这话一出,刚刚放松下来的探春一下愣住了。
她虽机敏,可对男女之情却不懂。
就听迎春无力的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事……就是……就是……”
纠结着,迎春忽地起身,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探春,道:
“你越不想去想,就越是去想!”
“越是去想,就越是想!”
“全然没法不想,无时无刻不想!”
一连串的“想”和“不想”,把探春绕的有些迷惑。
迎春却似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一脸认真的上前,拉着探春道:
“这些日子,比莪这十几年都累,原本我以为只要熬到出阁就到头了。”
说着说着,迎春忽地有些委屈,随后竟流下泪来。
“可现在遇到……我……我……呜呜呜呜!”
探春连忙拿出丝帕为她擦拭,又劝道:
“二姐姐,你的苦处我都知晓,但正如你说,等将来出阁就都好了。”
迎春本来说的是爱情,可听到探春的话,又联想起自己的身世……
“呜呜呜呜!你知道什么?”
迎春顿时哭得更厉害了几分。
“呜呜呜!你还有个亲妈,有个亲兄弟,再如何也都有些依靠,可我……”
显然,两姐妹相互说过知心话。
迎春也知道宝玉没拿探春当亲妹妹的事。
可再怎么说,探春也还有赵姨娘这个亲娘,又贾环这个亲弟弟。
哪里像她,亲父嫡母不闻不问。
兄弟也只有同父的贾琏,却是一样从不管她。
兄妹说过的话,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探春一边帮她拭去脸上泪珠,一边劝道:
“怎么说也还有老太太会给你做主,但旁的事……还是不要多想了。”
哭也哭了,说也说了。
这段时间胸中的郁垒,都倾泻了不少。
迎春这时擦了擦泪,勉强挤出个笑容,道:
“让二妹妹看笑话了,我最近像是疯了。”
探春见她恢复常态,也跟着松了口气,道:
“二姐姐哪里的话,这满园子,就我们三个姐妹一起长大,别人靠不住,我们姐妹自该互相照顾些个。”
她虽劝着迎春,却也话里有话。
宝玉那次说她不是亲姊妹,一直让她如鲠在喉
真是伤透了她的心。
三春之中,就属她最有主意。
从那次开始,她就带着三春姐妹,有意无意的排斥宝玉。
但在长辈面前,却又挑不出错处。
迎春显然有些哭的累了,也不顾仪态,就这么往柜上一靠,道:
“多谢三妹妹今日为我开解,但我也要说一句,你以后还是莫和宝玉作对。”
见探春有些诧异,她又语重心长的继续道:
“都道咱们家大业大,锦衣玉食的,可偌大贾府,又哪有咱们说话的份呢?”
“不说别的,将来咱们还指望老太太作主,若得罪了宝玉,难免惹她不喜,没好果子吃的。”
探春没想到,平日一问三不知的“二木头”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本来还是想要劝解一番,让她别有什么妄想。
免得受伤的是她自己。
现在看来,人家也通透的很。
只是一直以来都无力改变,才会变得麻木吧?
想到此处,探春不由叹道:
“都说二姐姐是木头,没想到这木头也不是空心的。”
说着,想到迎春的事,又道:
“而且还能发芽呢。”
迎春这些日子限于“爱情”无法自拔,今日难得抒怀,闻言羞恼道:
“讨打!”
探春见她面色恢复红润,越发明艳照人,忍不住道:
“二姐姐若是不因这事也能如此,该有多好?”
刚刚还羞恼的迎春闻言,顿时陷入沉默。
仿佛又成了一根“木头”。
只是,这次不是麻木的木了。
更像一棵枝繁叶茂的树。
没风的时候,纹丝不动。
再没了前几日的燥气。
只等风来,就会摇动枝叶。
予以激烈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