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哒!”苏临听到脚下传来岩石破碎的轻响。
苏临低下头,还没等他应,血红色的残影便从脚下砖石中飚射而出,如箭失般射穿了他的头颅。
在穿透颅骨的刹那炸开,苏临想到了很多,他的身体因冲击向后仰去。
下一秒,血红的暗器,犹如爆散的弹片,化作无数细小的血珠,朝四面八方爆射。
成千上万个液体血珠,在偌大的地下室如弹力球般来回弹射,每一次弹射,速度都丝毫不减,眨眼的工夫,这些血滴便化作狂风骤雨,密布了整个空间,将地下室中的所有物件打穿撕碎。
书架、功法、药盒,洞穿再洞穿,最终化作融在血滴中的微粒粉尘。
苏临在来回弹射的血雨中东摇西摆,他的皮肤被击得溃烂,缺了半块天灵盖的脑袋下,露出柔软的大脑,然而即便是柔软的大脑,在被箭失般的血雨射中时,都会像铁壁一般,将血珠反弹出去。
痛觉被苏临以过量的激素压制,皮肉分离所传来的,唯有敏感的触碰感。
在以物质线展现的视角,代表苏临物质肉体的物质线,几乎全部集中到了体表,他现在的肌肉如刚出生的婴儿般柔嫩,骨骼如瓷器般酥脆,血管如保鲜膜般纤薄。
他内部的脏腑骨骼,仅仅维持在不会被心脏鼓动的血压撑裂的极限。
一切都一触即溃,所有器官都处于最脆弱的边界。
但苏临暴露在外的体表,却比钢铁还要坚硬。
焚血功在转移着物质线,功法是在那一束血箭刺透颅骨的刹那发动的,虽然苏临觉得反应速度已经够快,但还是慢了一拍,以至于大脑的一块受到了损伤。
从颅骨被穿透到现在过去的0.9秒,苏临完成了初步的应对。
连苏临自己都感到诧异,为何自己刚刚要用如此复杂的方式,来应付一次意料之外的偷袭。
明明即便被杀死也无所谓,只需要用往昔之影就能恢复原来的肉体。
这个问题的答桉,在他完成防御的1秒时,得到了答桉:往昔之影会删去记忆,眼前这些信函卷宗是重要情报的唯一获取渠道,若进行了回朔,但这些信函卷宗却被摧毁,那么这次他就白来了。
母庸置疑,不用往昔之影,用摧锋和焚血功硬抗是正确的抉择。
虽大脑部分受损,但好在没有影响思考,至少现在,他觉得战斗没有任何问题。
“偷袭者在地下吗?”
苏临稳住身形,低下头,深邃的目光朝着地下望去。
坚硬的地层是密叠的物质线,越深越黑,但第一次的偷袭,制造出了一条贯通的细窄通道,让苏临可以毫无阻碍地看到对方的位置。
他看到了,那个人在地下一百米的深处。
……
“怎么没有恢复?师兄明明说他受伤后,身体会自动复原的。”悬浮于土层间的龙骧,好奇地望着站在地面上的苏临,心中很是疑惑。
她用土龙望天术,穿透厚重的岩层土壤,盯着立于地上的苏临。
她觉得这是一次完美无缺的偷袭。
从两天前,她便跟上苏临开始,一直在地下游动,等着苏临一人独处的机会,而刚刚,便是最好的机会。
狭窄的地下室,能让狂风血雨术的威力和持续时间,都发挥到极致。
并且因为是在地底下,她的法术不会惊动凡人,所以无需担心天罚。
刚刚甩出的那滴本命魔血,足以击穿苏临的防御,而狂风血雨的特性,保证了攻击能长时间覆盖整个密室。
即便这个天尊圣子有着师兄口中那恢复伤势的神通,也无法从这场血雨中逃走,不管他能复活几次,只要一复活,就会被她的魔血瞬间撕碎——这是龙骧的原定计划。
但计划好似出了些差错,对方根本没有被她杀死,那个天尊圣子此刻正站在地下室的中央,沐浴在血雨当中一动不动。
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她的魔血对活物有着极强的腐蚀性,一旦与活物触碰,便会短时间内将腐蚀产生的活体残渣,转化为魔血,发生连锁反应,最终将沐浴在血雨中的生物,变成一滩相同的血水。
除此之外,它的魔血可以集中一点,穿透任何硬物,即便是厚一百米的地层,都能速度不减,瞬息洞穿——龙骧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人还能站着,这和她师兄说的不一样。
高速弹射的血珠将苏临的皮肤被射得坑坑洼洼,让他看上去像穿着一件工艺低劣的彷真皮套,但苏临全然不管正在逐渐脱落的皮肤,反而从那密集的触感中,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你也会摧锋吗?”
苏临盯着地下一百米的偷袭者,喃喃自语道。
对方使用的,的确是摧锋,但偷袭者对摧锋的运用水平不太高明,强度是有了,但对物质线的调用过于粗暴。
苏临举起手,大量的血珠不断撞击着他的肉体,但这次血珠没有再弹走,反而像是被吸附一般,贴着苏临的体表高速流动,最终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