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甚么情况,那傻丫头一直站在外面,跟她说话她也不答,原本我还以为她在外面等人,可刚刚听到声音出去看,她人已昏过去了。我也不知怎做,只好来通知一下先生。”
这门房年纪也颇大了,人是个老实的。
江陵听了后,也未犹疑,冒着雨就朝大门外跑了去。
门房边喊边追:“先生,可拿着伞,这淋了雨身子可不爽利。”
到了门口,
江陵果见荷香倒在墙角边的地上,缩着身体,人早就没了知觉。
苍白的脸颊,浑身冰冷着,蜷缩的样子,就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幼猫。
“荷香?”
江陵喊她一声,也喊不应了。
碰了她一下后,她还尚有些知觉,身子微动了一下。
江陵皱眉,赶紧将她抱起,往里边去。
门房快步跟着,与他撑伞。
“大叔可否帮着烧些水来?”
“当然可以。”
府中尚有婆子在,江陵是老夫人亲口交代过要好生招待的贵客。他既有吩咐,那当然是要照办的。
门房大叔陪着他走了一段就跑去叫婆子去烧水,备姜汤。
江陵将荷香抱回房里后,叹了一口气,将她身上的湿衣服全部脱去,将人放在床上,盖上被褥。
然后帮忙搓她的手脚,让她稍微暖和一些。
片刻后,门房大叔从厨房端了一碗姜汤过来,放在桌上。
远远看了一眼荷香的情况,他也叹了一声。
然后说道:“先生若要罚她,也不该让她这般淋雨,这丫头身子弱,也不晓得撑不撑得住。”
江陵却觉莫名:“我罚她?”
门房道:“若非先生罚她,她又怎会傻乎乎站在外面不肯进来,也不答话?也好在我方才听到了响动,若是再发现晚一些,这丫头,怕是……”
原来,在他看来,荷香被老夫人许给了江陵。
那就是江陵的人了。
也只有江陵要惩罚荷香,荷香才会这般照做。
也因为这个猜想,在看到荷香昏倒后,他这个当门
。房的也未擅作主张,而是先来将情况告知于他。
此时,见江陵还肯救她,他也就将这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江陵道:“我哪里有惩罚过她,只是下午她已去衙门登记造册,已属良籍。我给了些银钱与她,让她去寻亲友,哪知,她竟傻傻一直站着未走。”
“寻亲友?”
门房摇头一叹:“这丫头,哪里还有什么亲友,她俩姐妹本就是家生子,父母因病去得早,后来她姐姐……”
说到这,想起忌讳,略又摇头,道:“左右啊,这丫头在外面是没个亲人了。”
说完,他出去端热水。
江陵抓着荷香的手儿揉搓了一会儿,被褥里的她,似也有了些暖意。
人也渐有了知觉,
那双眼儿,虽还未睁开,可眼角,却早已止不住的淌起泪来。
门房大叔将热水端来后,就替江陵将房门给关了。
江陵将水温调好,又将她从床上抱下,放在水中暖着。
须臾后,荷香脸上也终于有了些血色。
人也渐渐醒了过来。
江陵就守在边上,见状,就将姜汤端来。
荷香看到他,又看到这房里的陈设,一时也是茫然无措。
江陵在她额头上轻轻一拍,道:“别动,好生泡着,先把这碗姜汤给喝了。”
荷香睁着湿润的双眼,一直看着他,嘴上也是乖巧,只要喂她,她就喝下。
待姜汤喝完,江陵便又说她:“你怎这般傻?明知下雨了,还站在外面淋着?”
这不说还好,一说,荷香的眸儿里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她只垂着头,甚么话也不说。
江陵莞尔道:“怎了?好端端的,变哑巴了?”
“先生……”
荷香沉默了许久,干涩的喉咙终于开腔。
人也抬起头来,声音却成哽咽:“奴儿不知道要去哪里……”
上午在马车里她说的心愿之事,实是无心之言。
当丫鬟奴才的,其实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脱去奴籍的心愿。
但心愿归心愿,
真正到了要被实现的一天,他们
。的心里反而会有一种彷徨和孤零感。
荷香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在府宅里给主子当丫鬟。
一身所会之事,都是怎样去伺候人。
且这些年过来,这样的生活也早成了习惯。
这突然要给她恢复良籍,
等于是将她与过去,一刀斩断。
此时的她,也就成个迷路的孩子,站在十字街道,心里满是无措与彷徨,以及对未知的未来的恐惧。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