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宝儿端着热水盆子走进卧舱,看见张守言正在研究地图。
自动上前替他去了鞋袜,然后把脚按入了温热的水中,给张守言洗起脚来。
张守言舒服的哼唧了一声,这个反应让甘宝儿很得意。
“老爷,奴婢服侍得可好?”
张守言闭着眼“嗯”了一声。
甘宝儿眨眨眼,露出一丝狡黠:“老爷,那几时让我当姨娘啊?”
“呵呵,”张守言对着她伸伸手,甘宝儿听话的把脸放到了张守言的手掌上,让他捏了几把,“这才进府几天,就这般猴急?且看你表现,还有你爹的功劳再说。”
甘宝儿跟着甘老四走了好些年的江湖,又在流民营里把女儿身藏了好几年,最会察言观色。
进了张守言房里几天来,她早就发现在一些小事上,自己这位老爷很好说话。
于是她把小脸一拉,气哼哼的给张守言洗完脚,端着水出去了。
但在外面藏了半天也不见老爷叫她,反而舱里的烛火却灭了。
她慌里慌张的给自己洗漱一下,摸黑进了舱,利落的散了头发去了衣服,自己钻进了张守言的被窝。
可老爷一直不说话,她便慌了,想到之前老爷提到的那种事,一咬牙往被窝下方钻去。
甘宝儿讨好的钻进张守言的臂弯里:“老爷,奴婢能不能再要一瓶那个沐浴露?”
张守言也不拿捏她了,有些好奇:“那么大一瓶,这才几天就用没了?”
甘宝儿低声道:“奴婢在外面摸打滚爬这些年,头发可脏了去了。第一日老爷还嫌弃奴婢头发来着......。”
“成,再与你一瓶,别说话,睡吧。”
到了第二日清晨,流民大营都重新上了船向长江下游驶去。
这一次私底下的议论更多。
因为龙王爷的夜叉铁船,一夜之间又不见了踪迹,百姓们都猜测是张大人把船还给了龙王爷。
张守言麾下的二万多流民,极大多数来自于湖广郧阳府和襄阳府。
跟随张守言小半年以来,与其他流民营相比,张守言的流民营几乎没因为饥饿死过几个人,故而流民们大都感念他的恩德。
但是自从离开荆州府来到承天府东端后,人心就有些浮动。
毕竟华夏人自古以来都是故土难离,而祖宗坟茔都在湖广西北端。
好在张守言早就有所准备。
他严格控制米粥的发放,让流民们都处于半饥饿的状态,这些人一旦离开流民营就有可能成为路上的饿殍。
又不许一粒生米流入流民手中,平日对民壮的奖励也是只发米粥,不让流民们有存储干粮的机会。
他还派人大肆宣传如今郧阳府和襄阳府还有很多流寇流窜、各地饥民遍地人尽相食,以打消人们离开相对安全大营的念头。
同时他让自己的家奴严格管控着千人营、百人组的基干组织,多管齐下才堪堪稳住了这两万多流民。
不过让张守言自己也没想到的是,建阳河一战的战果与施工船的来去无踪,反而让流民们都坚定了跟随他讨生活的决心。
能与龙王爷打交道的人,总不能让他们生生饿死吧?
船队出发之前,甘宝儿带着几个家丁坐着一艘小船,在建阳河通江口附近的几个沙洲上转了一圈。
甘宝儿找到了一棵树,树上有个新建的鸟窝,但是她一眼就看出那是她爹甘老四的手笔。
咬着辫子上了树,在距离鸟窝五六尺的树枝皮下,她摸到了一张纸条。
甘老四父女在流贼营里蹉跎好几年,还没有人发觉过甘老四父女居然会认字。
纸条被送到了张守言的手里,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五个字。
“嘉鱼、西梁湖。”
张守言烧掉了纸条,对着黄彪几个笑了起来。
“刘进忠这是死心不改,见洪湖进不去,转而求其次准备攻陷嘉鱼县,然后从水道进入西梁湖躲避官军。”
赵火头几个也笑,浑然不把刘进忠放在眼里。
张守言没有提醒他们要谨慎小心之类,因为民壮们还没有真正面对面厮杀的经验,正是养士气的阶段,现在骄横一些也无妨。
待经过了几次硬仗之后,他才会开始压制骄横之气。
“奇怪,”张守言看着地图,发现西梁湖虽然在嘉鱼县境内,但是却没有河道可通。
“难道流贼们还能抬着船只穿过嘉鱼县?”
回到现代,张守言在嘉鱼县贴吧里发了一个疑问帖子,很快就有人回复了他。
原来从北宋初年开始,长江江洲淤积,导致嘉鱼段的长江北徙,西梁湖与长江逐渐分开。
不过在明末清初的时候还有一条水道可通,只是走不得大船,到了清朝乾隆年,这条水道也彻底与长江断开成为了内陆。
回帖人还贴心的指出,明末清初时期这条水道还出现过纤夫的身影,大船要从这里入西梁湖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