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我听说皇帝在章台宫为赵佗加冠!”
李府宅邸中,李于走入一处房间,对着正坐在桉前,认真研读兵书的李由叫嚷。
李由依旧低着头,认真的看着桉上铺开的简牍。
见李由不应声,李于又叫道:“明明这一次加冠,长公子才是受冠者,他赵佗这样一弄,岂不是将长公子的风头都给抢了,你说这……”
“你对皇帝为大庶长加冠有意见?”
李由抬头,冷冷的看着自家弟弟。
“啊?我没有!”
李于吓了一身冷汗,他哪敢对皇帝有意见。
他忙分辩道:“没有,我只是觉得长公子加冠后,将要娶吾等姐妹,这正是我李氏最为荣耀的时候。皇帝却为赵佗加冠,如今消息传出来,整个咸阳都在议论此事,反倒是吾妹将要嫁与长公子的事情,无人论及。”
“这真是什么风头都被他赵佗给抢了,连我李氏嫁女,也要被他赵佗压一压,故而我才感觉有些不忿。”
“没什么好不忿的,你当知道,大庶长的荣耀乃是他自己打出来的,你若不忿,那便自己努力,如果你也能做出和他一样的功绩,你也同样能得到他那样的待遇。”
李由沉声道:“父亲曾对我说过‘格局’二字,你也应当谨记才是。”
“格局?”
李于摇摇头,低声道:“兄长,我之所以不忿,除了他赵佗加冠之事外,如今整个咸阳还传遍了另一件事。皇帝,将要让赵佗尚公主啊!”
尚公主!
李由身体一震。
李于有些怨恨道:“赵佗没来之前,整个咸阳贵族都知道皇帝有意让你尚公主。”
“为了这件事,兄长洁身自好,不碰女色,忍耐数年之久,眼看公主长大,正是兄长你该尚之时。如此,我李氏将不仅有公子之妻,更将有皇帝之婿,是何等荣耀的事情啊。”
“但如今这般好事,却被赵佗半道抢走,我心中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皇帝明明有那么多公主,他赵佗为什么就非要来和兄长你争这一个?他就不能等下一个吗!”
李由静静听着弟弟的抱怨,他面容反倒平静下来,澹澹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李于看着自家兄长平静的面色,皱了皱眉,终归是自感无趣,摇头叹气,退了出去。
待到李于离开后,李由低着脑袋。
公主。
李由眼中闪过痛苦之色。
他低下脑袋,目光又落在身前的兵书上。
“功名利禄当在战场上获取,如果我也能像赵佗一样,背水一战成功,击破齐军三十万,灭国擒王,那我也能获得他如今所拥有的东西。”
“想来,公主也会多看我一眼吧。”
李由想到他在南郡,以火攻大破夷人,受到皇帝表彰,然后召回咸阳,升级爵位为左庶长时的那种激动与成就感。
凭借功勋升级的爵位,远比受父荫得来的爵位要更让人高兴。
“我李由也当像赵佗一样沙场立功!”
“我要再上战场!”
李由将那件让他感到痛苦的事情压到心底。
他喃喃着,双拳紧紧握在一起。
眼睛里爆发出无尽的战意。
“我要立下大大的功劳!”
……
礼法所谓“冠而娶”。
如今随着长公子加冠,他的婚事也自然紧跟着开始。
作为皇帝的长子,很有可能成为帝国储君的男人,随着扶苏的婚礼临近,他的婚礼之事很快又压过了所有事情的风头。
婚礼所谓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等种种程序,自有宗正府出面,将一切办的妥妥当当。
到了公子扶苏与李氏淑女的成婚之日,整个咸阳更是热闹非凡,所有秦人都投来关注的目光,议论纷纷。
赵佗作为观礼嘉宾,跟随着参观了扶苏的婚礼,只觉这古代的婚礼十分的庄重严肃,各种各样的礼节和程序,都是一板一眼,完全没有后世那些让人讨厌的“婚闹”。
不过让赵佗注意的是,因为秦朝尚黑的缘故,从接亲的车队,再到婚礼现场,皆以黑为主色,再辅以白、红搭配,到处都是黑布飘飘,黑旗猎猎,一眼望去,可真是别有一番风景。
除此之外,让赵佗一直好奇的便是新娘的容貌。
公子扶苏面容英朗,着爵弁,纁裳,自有一番风采气度。
李氏淑女则是头戴发饰,纯衣纁袡,经过梳妆打扮之后,也有靓丽姿色。
因为这时候的婚礼还没有红盖头、却扇遮面等礼仪,那些是要到汉以后才出现流行。
故而赵佗一眼就看清了李氏淑女的模样。
不能说新娘长得不好看。
只能说她是李由的胞妹,血脉相连,容貌自是和其胞兄有几分相似之处。
特别是此刻正值黄昏时刻,屋中灯火摇曳下,总让赵佗脑子里浮现一幕李由穿嫁衣的场景。
不管赵佗在那边胡思乱想,这边新郎新娘,各种礼仪过后,便算是礼成,送入洞房,过上他们的幸福一夜。
“大舅哥结婚了,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了吧。”
赵佗心中滴咕,今日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