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老弱,既然战心已破,留在城头不过是自乱我军阵势,也是徒伤他们性命。让不愿守城的,皆下去吧。”
赵歇话语充满无奈。
这时经过半夜折腾,时间已至于黎明。
夏末秋初的天色总是亮的很早,天边有晨曦微明。
在赵歇的命令下,城头上,白日呼喊着要帮助守城的老弱妇孺,果真有大半欲要下城。
“老羊,尔不是说要与秦军决一死战吗?你怎的就下去了!”
一个老翁呵斥另一个老者。
那老者都囔道:“我听到吾儿声音了,吾儿未死,我也不想和秦人拼命。”
“老竖子,苟且偷生,你可还有我赵人血性,不打秦人,我就先打死你。”
那老翁勃然大怒,扑上来要打那老羊。
敌人未来,自家人先动上手。
这样的场景不时发生,再加上有人上城,有人下城,整个代城城墙顿显乱糟糟一片。
就在这时,代城外的秦军营寨中突然有鼓声擂动。
在代城出现混乱的时刻,秦军抓住了战机。
无数休憩完毕的黑甲士卒从营寨中走出来,他们排成阵列,扛着军中辅兵连夜打造的竹木梯子,向着代城发动了攻击。
“代城人心已散,如今城墙上更处于混乱中,我军趁势进攻,以有备而攻无备,以秩序之卒,攻混乱之城,此番攻城,必将一战而下。”
“我观将军每战,必先削弱敌人,将优势集于手中后再发动进攻,这便是将军每战必胜的秘诀吗?”
秦军寨中,丽食其望着远方已经打起来的代城攻防战,不由抚掌称赞。
赵佗笑道:“先生所言是也,不管敌人状况如何,都不要轻敌。要尽量将所有优势集于手中,同时想办法降低敌人的优势。让我军越强,敌军越弱,如此便是兵家所谓‘以强凌弱’,强者击弱者,何愁不胜。”
就在两人谈话间,远处的代城城墙因为陷入混乱,防御有缺,被秦军一个冲锋就趁势登上了城墙。
“吾等赵氏子弟,当与秦人决一死战!绝不退缩!”
城墙上,赵歇悲愤大叫,举起手中守城大斧,向一个攀城上来的秦人砍去。
“杀啊!跟秦人拼了!”
赵歇身后,那些打着必死之志的代军士卒也挥舞着武器与爬上城头的秦人厮杀。
一个秦卒刚冒了个头,就被赵歇一斧头砍在肩膀上,血水飞溅,惨叫着摔下城去。
血水喷在赵歇脸上,让这个年轻的赵氏子弟越发激动,他红着眼嘶吼道:“杀!杀死秦人!”
说着,他再次举起武器,准备砍向另一个攀城的秦卒,但他身后,突然有一柄剑捅了过来,直愣愣的刺入赵歇的腰侧。
赵歇吃痛,操着大斧返身噼在那偷袭他的秦卒身上,将其当场砍杀。
这时候,赵歇才发现,整个城墙上,早已被大量秦军涌了上来。
代军士卒或是在秦人攻心之策下转头逃跑,或是被登城上来的秦卒杀戮。
放眼望去,代城城头,尽是黑甲一片。
这时,那攀城的秦卒趁着袍泽掩护的刹那,也跃上城墙,用手里的剑刺入眼前赵氏贵族的后背。
赵歇欲要回身砍去,但马上就被冲到近前的几个秦卒,用手中武器戳进他的身体中。
“赵国亡了,代国也将亡矣……”
赵歇喃喃着,口里和身上,血水直流。
他的身子重重倒在地上。
耳边传来赵歇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这好像是个贵人,脑袋要比其他人值钱吧?”
这一日,自赵氏夺取代城两百五十年后,这座位于北方的险固大城,正式落入秦军手中。
城头之上,黑色旌旗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