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城。
齐国大司马田冲颇有些意外,那些跟随在军中的四国之人竟然没有来劝他趁着秦将赵佗坠马的时候,去攻击濮阳。
要知道田冲此番屯兵于边境,没少受那些亡国之人的骚扰,光是韩国的那个横阳君和公孙信就找了他好几次,妄图劝说田冲主动进攻秦国,以搅动秦楚形势。
“想利用我齐国来为你们复国?”
“呵呵,我田氏可不是傻子。”
田冲冷冷一笑,虽然说他和田假能够上台,都是借助了这些四国亡人的力量,若非他们胆大到刺杀齐相后胜,田假和田冲也不会有掌权的机会。
故而田假上台后投桃报李,派遣田冲率十万齐军屯兵边境,就是对四国之人的回报,只是这回报也就到此为止了。
田氏齐国并非四国之人的傀儡,他们有自己的逻辑和想法。
齐国此番出兵只为威慑秦国,在关键时刻挽救楚人亡国,而非傻乎乎的上去和秦国硬碰硬。
田冲在出发之前,就被田假叮嘱过无数次,绝对不能擅自开战,必须要等到秦楚战场局势明了后才能进行下一步动作,在此之前哪怕那些亡国之人说的天花乱坠,他也不得出一兵一卒。
所以别说这次是秦将赵佗坠马受伤,就算是那赵佗掉进粪坑淹死了,他田大司马也只会当做笑话看,绝不会出兵袭击濮阳。
好在那些四国之人似乎明白了齐人的想法,这两天倒是颇为安静,再没有前来妄图说服田冲出兵。
这倒是让田冲享受了好几天安静的时日,在美婢的服侍下,安心阅览兵书战策,日子过得颇为惬意。
就在这一日,亲信邹扬来报:“秦将赵佗今差使者赍(jī)书具礼,特来拜见大司马。”
“赵佗派人来见我?这倒是稀奇了!”
田冲满脸惊讶,虽说齐秦并未正式宣战,但如今也算是剑拔弩张的局势,在这种情况下那秦将赵佗还派人前来送礼修书,就显得很不寻常。
邹扬笑道:“大司马,我见那秦人的使者颇为卑谨,还携带了好些礼物,想来是一番好意。”
“既如此,我便见见那使者。”
话到此处,田冲心中一动,叫道:“等等,你迎那使者从军营过来,让军中技击之士各展武力,吓吓那赵佗的使者,也让秦人知晓我齐国壮士的威勐。”
“大司马此法妙极,那秦国使者定然会吓得不轻。”
邹扬立刻奉承着笑起来。
城外齐军大营。
一个宽袍大袖的中年文士跟着邹扬,走入辕门,他们将要横穿军营,抵达后方的城池。
“丽先生,请。”
邹扬面带微笑,请秦使丽食其前行。
“有劳邹君相迎。”
丽食其呵呵一笑,带着身后手牵宝马,捧名酒衣锦等礼物的仆人,走入军中。
没走多远,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道接一道的大喝喊杀声。
那声音如同天雷炸动,震得人耳中嗡嗡作响。
丽食其看到前方军营空地上,正有数十个身高八尺以上的壮士正在相互搏杀。
这些人身披甲胃,手持兵刃,相互拼杀搏斗,一招一式之间尽是凌厉杀气。
兵刃挥舞,寒光凛冽,武器交错之间,打的铛铛响,看得人眼皮直跳。
哪怕是再不懂事的人,都能看出这些披甲之人皆是一等一的壮士好汉,轻易之间就能割人首级的威勐男子。
就在这时,只听吼声大起,一人打的兴起,竟然将手中短戟掷出。
刹那之间那支短戟如同迅雷闪电,腾空飞出,带着一股劲风径直插在丽食其前方两米的地上。
“大胆!竟敢惊扰秦国贵客!”
邹扬怒叫一声,随从的军官立刻上前,让士卒将那投戟之人拿下。
“丽先生,军中粗人不懂事,吓到贵客,我这就好好惩罚他。”
“无妨无妨,此乃壮士也,一时比斗失误罢了,无需惩治。”
丽食其白着脸说道,脸上强作镇定姿态。
邹扬扫了眼丽食其还在打颤发抖的双腿,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挥手让军吏将那人压下去笞打惩治。
转身又陪着丽食其继续前行。
“丽先生,可知刚才那些是何人?”
没走几步,邹扬又提起刚才那群八尺多高的威勐壮士。
丽食其咽了口唾沫,小声道:“看那模样,莫非是齐技击之勐士?”
“没错!”
邹扬哈哈笑道:“丽先生果真好眼光,那些人便是我齐国技击之士,他们举之如飞鸟,动之如雷电,发之如风雨,莫当其前,莫害其后,独出独入,莫敢禁圉也!”
“若是去杀人,他们还能临阵斩将夺旗,兵之所向,无人能挡,先生以为若何?”
邹扬说到此处,脸上已带威慑之意。
丽食其怯怯道:“技击之士自是威勐至极,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以鄙人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