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横的讲述,赵佗转身看向周围聚集的里中人。
那些拿着农具的男人,哭泣的女人,赵佗并不怪罪。
他们只是想多从地里刨一点吃的,让家里人吃上一口饱饭,并非什么大错。
此番事件真正的主谋是那田典。
“君子,他们刚刚只是想从横那里询问农田增产之法,略微激动了些,还请君子勿怪。”
胡子花白的里典走过来,开口劝慰。
受到里典提醒,田典忙叫道:“我负责里中农事,这位横所种的农田亩产颇高,我是希望能从他这里学到一些农耕之法,让大家来年都有个好收成啊。”
“是呀是呀,吾等也是为了口吃食,还请君子勿怪。”
周围众人全都跟着开口,他们畏惧的看着赵佗头上的长冠。
赵佗澹澹一笑,然后朗声说道:“我自是知道诸位没有什么恶意,都只是为了田里有个好收成,让家人吃口饱饭罢了。我和横皆来自赵地,知道一些能让粮食增产的方法,我们也愿意将这方法告诉大家。”
“君子竟愿意将方法告诉吾等,真是胸怀宽广。”
“若是能让田中产量增加,君子对吾等就是大恩啊。”
周围秦人不管是男是女,全都纷纷叫好,甚至还有人当场跪下。
这年头,粮食的重要性足以让人出卖尊严。
就连里典听到这话,也不由点头称赞。
他家里的皆是上田,自然不缺活命的粮食,但如果能掌握到增产的方法,一年就能多收入好几百石粟米,这可是不小的利益,也是他纵容田典围宅的理由。
所有人中唯有田典暗暗叫苦,他之所以搞出这事,不就是为了得到横掌握的方法好上报立功吗?若是赵佗将此法推广开来,哪还有他的机会。
“君子……”
横忧心忡忡,但看到赵佗的眼神后,又闭上了嘴。
哪怕赵佗离开了很久,但在他心里,不管赵佗如何做,都是对的,他只需听从便可。
见到周围乡人喜笑颜开的模样,赵佗又开口道:“不过诸位乡邻暂且等待一些时日。我如今从戎立功,得了一些爵位,年后将入宫为郎,随侍大王。”
“此法我会亲自禀明大王,日后不仅是让里中的诸位乡邻都能掌握这个法子,让田地丰收,更要泽被秦国的每一处郡县、乡里,让所有人都能够从田里得到更多的食物。”
“天啦,君子竟有恩泽全国之心,如此胸怀,真是让吾等羞愧。”
“入宫为郎?公乘爵位?”
“我听说,这一次大军伐燕,有一个少年百将,亲自擒获了燕国太子,还被大王亲自嘉奖,莫非就是他!”
“嘶……”
听到这话,周围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气,里典更是发愣,他也听过这个传闻,只是没想到传闻中那个受到大王赏识的少年竟然就住在他们朝阳里。
就在众人惊叹间,赵佗脸色却勐然一冷,目光直视田典,斥道:“乡邻想要求问增产之法,并无不妥,你身为田典,这确实也是你的职责。但你不该在被横拒绝后,扇动邻里群聚闹事,还砸坏吾家大门,此等寻衅滋事,已犯律法,当有严惩!”
“二三子,谁与我去请此处亭长来。”
听到赵佗这话,那些乡里中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有几个机灵的往外奔去,去找负责附近治安的亭长。
田典脸色大变,向周围人一看,却发现所有人都在避开他的目光,甚至就连里典也羊装不见。
扇动闹事是真。
砸坏公乘家的大门也是真。
如此行为早已触犯了律法,甚至严格追究起来,那些拿着农具参与闹事的人也都要受到惩处。如今眼见这少年君子只惩田典,其他人哪还敢出声。
更别说他们想要得到的增产方法,赵佗已经做出了许诺,堂堂八级公乘,总不会用谎话骗他们吧?
在赵佗一番恩威并施之下,短短时间就控制住了朝阳里的局势。
不一会儿,负责此处的黑脸亭长就带着两个亭卒赶来。
问清楚情况后,黑脸亭长将田典捆绑起来,要带去乡中交给上级惩处。
至此,事情才算了结,赵佗也松了口气。
要知道这时代的人最重乡里感情,他虽然有着公乘爵位,但孤身一人来此,年龄又小,一个处理不当,就容易引起乡里暴乱。
比如他若是不分青红皂白的,要将所有参与围宅的人全部严惩,今天的事情恐怕就不会这么容易了,甚至还有可能栽在这里。
团结大多数,打击极少数,才是兵法的精髓。
事情结束,那些乡人一边说着好话,一边修理赵佗家破碎的大门,同时还送来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讨好这位年轻的大人物。
等到晚间时,赵佗才和横有了单独说话的时间。
横兴高采烈的将这近一年的事情讲了出来,特别是说到田亩增产之法时,他更是叫道:“佗,你那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