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九重仇瞪大了眼睛,飞快的从地上爬起,“你,你怎么做到的!”
“管我怎么做到的,选不选!”
九重仇下意识的拒绝,不是他自己拿到的,怎能算数,但在水淼淼威逼的视线注视下,九重仇抓上那把略微要更宽大一些的剑。
天瞬间就黑了下来。
水淼淼放开剑的手,又抓了回去,抓上了九重仇的手。
“发生了什么?”水淼淼有些紧张的问道。
四周漆黑一片,不见光亮,耳边传来打杀的声音,火焰燃烧爆开的声音,有哭声,有骂声。
明明什么都看不见,水淼淼却恍如身临其境,似闯入了什么屠杀的战场。
感受着九重仇颤抖的手,水淼淼想握紧一些,被剥夺了视觉,听着那刀剑相向的声音,总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被击中。
九重仇却甩开了水淼淼的手,往后跌去。
他的狼狈,他的痛楚,他的不堪,都是他不想让她看到的。
敏捷的用剑杵地,维持了不太狼狈的姿势,单膝跪在了地上。
这是他的噩梦,明明已经许久未在梦到过了,有时候,他都要以为那记忆是在岁月的长河里被湮灭了。
那知道,他原来记的一清二楚。
只是声音,只是听着,他就能清清楚楚的回忆起那一天。
随着记忆的复苏,那些人的嘴脸,他们是如何放火的,如何辱骂的,如何围剿的,又是如何被握着刀的父亲,反杀的,都一一的显现。
但就算是反杀,父亲也不见一点笑意,他只是个教书匠,只是个连鸡都不敢杀的人。
可最后手上的鲜血,却浓烈至极。
娘亲搂着他,抱着妹妹,是那么的癫狂
黑夜被火光照亮,而水淼淼眼前依旧是漆黑的,她只听的到声音,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喊着九重仇。
九重仇看着那些人那些刀剑的虚影穿过她的身体,张嘴提醒,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他颤抖他恐惧。
那时的他早跑了,所以不知道父亲是力竭而亡的,也不知道娘亲毫不犹豫的选择相随而去。
而他,他只能抱着妹妹狼狈逃窜,而他最后还将妹妹弄丢了。
呼吸已然过度,痛苦的呻吟从胸腔里传来,九重仇看着手中的剑,他这么失败,为什么还要活着。
“九重仇!”听到九重仇的声音,水淼淼身体下意识的一颤,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异样是九重仇触摸到剑时发生的,大概是他的试炼。
水淼淼不敢轻举妄动,怕扰了机缘。
但现在,她或许有资格说话了,那低吟从牙齿间颤抖出来破碎的痛楚,都是她经历过的。
手捂上胸口,感受着心脏的跳动,这个世界没人知道,她这里曾经停跳过。
这若不停跳,她也不会来了。
“九重仇!”水淼淼坚定的大声道,“贤彦仙尊说过,养刃斋的幻境都是内心深处渴望或者不敢面对的,养刃斋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逼你放弃而已,无视就好了。”
无视?做不到,他做不到!
要让九重仇如何做到无视,自己家破人亡都在这一夜。
“做不到无视,那就直视,那就战胜,事情是已经发生的,所以,不在重要,重要的是你日后怎么做,如何做!”
九重仇泣出声来,摇着头,他不知道,他不知道该如何。
他进神魔界本来的目的应该是报仇,这是娘亲最后与他说的话。
可仇人几何?
人影重重,九重仇眼前一次次重复着,重复着,父亲力竭而亡的场景,但同样,那些追杀之人,也被父亲屠杀殆尽。
父亲说,让他去向世人证明,证明他们无错。
可又该如何做?
父亲与娘亲在一次倒在眼前,画面流转,九重仇将妹妹扔在农家,面对哭的撕心裂肺的妹妹,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切似乎都无意义了。
父亲娘亲都不在了,妹妹也是。
他那么努力,努力修炼,努力获得力量,努力想向世人证明又有什么用,在乎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养刃斋只是在阻止外人取剑,并不是为了旁人突破心中枷锁的试心台,所以养刃斋无止境的放大了九重仇心中的悲痛与消极。
“没有用了,证明了也没有用了,已经是一无所有的人了”
“有我呢,我在呢,我陪你。”水淼淼只想劝慰住九重仇,她大概不知道她的话,在九重仇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澜,“我可以当你的家人,见证你要证明的东西。”
九重仇抬眼望去。
水淼淼就静静的在厮杀的人影中,她恬静的笑着,虽然她眼前是漆黑一片,但或许九重仇能看见她。
火光与血色,都没有能盖住她那温柔似水的眉眼。
“嘶”水淼淼突然皱起眉头。
自她说话起,以是半天未听到九重仇的动静了,她一直揪着心,担心九重仇又陷入了什么,便忘记维持手上的防护。
鲜血顺流而下,起码这柄剑证明了,它并不是把装饰。
血滴落在地,不知是错觉否,血腥味似乎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