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间昏暗的地下室。
天花板在渗水,一滴一滴缓慢的滴落在地面,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异常响亮。
封闭的空间里,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恶臭,在这样的环境下,微弱的呼吸声近乎被忽略。
角落里,一个女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蜷缩在那里,身体枯瘦如柴,身上伤痕累累,皮肤干枯得没有一丁点光泽,整个人像是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骨头。
离她不远的地方摆放着一只破碗,里面只有泥巴污渍,脏兮兮的。
“嘎吱”一声,白色的光线照了进来,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了。
女人原先是睡着的,也兴许是半晕着的,可昏黄的灯光亮起的时候,她还是条件反射的颤抖了一下。
听着那沉重的脚步声,女人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努力的把自己继续往墙角缩,像是在试图让别人看不见她。
进来的是个男人,看起来并不强壮,反而有些柔弱,整张脸黑黑的,就连两侧的颧骨都是凹陷下去的。
男人看都没看一眼角落的女人,反而拖着极慢的步伐一步步走向另一个墙角的桌子,上面有刀,有棍,有鞭子,数不胜数。
没过多久,“咻”的声音响起,是皮鞭挥动的声音,在空气中发出凌厉刺耳的呼啸之声。
一鞭接着一鞭的抽打着皮肉,皮肉翻飞,鲜血横流,惨叫不断,这个时候才显现出男人暴虐的一面。
“啊!”女子凄惨的尖叫响起,细细的,痛苦的,扣人心弦,她忍不住的想要躲开,可是那鞭子却还是一次又一次的挥在身上,疼得她扭来扭去,手脚的铁链时不时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然而男人却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他一次又一次的举起鞭子,眼神麻木又空洞,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停了下来。
男人重新把皮鞭放回女人够不到的桌子上,看也没看浑身是血的那人,自顾自的离开,门再次被关上。
“啊,不要,不要……”
别墅里,廖小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额头上全是汗,整个人陷入在梦魇中,怎么也醒不过来,嘴里发出细细的声音。
“姒姐,小小没事吧?”床边,站着的顾子澄急得汗都出来了,看着坐在床边给廖小小测体温的左姒,急忙问道。
左姒看着温度计上的数字,皱了皱眉,“39.2度,烧得有点高。”她一边说一边放下温度计,在一旁的药箱里翻找起来:“你去楼下倒杯热水上来。”
“好,我马上去!”顾子澄得令,立马非一般地往楼下狂奔。
“怎么突然就发烧了?”瞧着左姒焦急的样子,顾廿试图引导她先冷静下来。
左姒终于找到退烧药,一边抠了两颗胶囊出来,一边说道:“大约是……被人血的味道刺激到了。”
一开始是牛血的时候她就发现廖小小有点不对劲的,直到后来她看见了浑身是血的云大娘,脸色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估计就是那时候出的事。
之前丧尸的时候,血是黑色的,她也还勉强受得住,这说明,真正能够刺激到她的,就是人血了,还是那种很大量的血。
脑袋转了一下,左姒还真就冷静了下来,没有刚才那么慌了,她感激的看了一眼顾廿。
这时候,顾子澄也上来了,他端着一杯水,稳稳当当的,但步伐极快。
左姒接过后摸着杯子感受了一下温度,确定能入口后,先是把药塞进了廖小小嘴里,随后让顾子澄把她半扶起来,往她嘴里喂水。
好在廖小小虽然混乱得失去意识,但潜意识里也是知道自己需要喝水的,就着左姒的手,慢慢喝了一大口,胶囊也顺势被咽了下去。
三个人守着廖小小,约莫半个小时左右,她浑身都在冒汗,左姒给她擦了擦露出来的皮肤,随后重新给她测了体温,37度,终于开始退下去了,左姒松了一口气。
“行了,烧退了,你们去休息吧,这儿我守着。”左姒看向顾廿和顾子澄说道。
顾子澄刚想拒绝,顾廿却先道:“好,既然她退烧了,你也适当的休息休息。”
“嗯。”左姒点头。
随后,也没给顾子澄反抗的机会,顾廿扯着他的衣领走了出去。
而廖小小的梦境还在继续……
六岁的小小握着棒棒糖坐在爸爸脖子上,高大的男人时不时转个圈逗她,小小高兴得手舞足蹈,笑得咯吱咯吱的,身旁温柔的女人满脸笑意的提醒父女俩小心。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路过的人看到他们都笑了笑,说他们一家三口长得真像。
廖家,这是老城区最幸福的一个家庭,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女儿可爱,聪明伶俐,任谁提起廖家,那都是要夸一夸的。
画面一转,来到了医院里。
病房里,睡得香甜的廖小小被嘈杂的声音吵得慢慢睁开了眼睛,手上还插着针管,她想喝水了,动了动,想要叫妈妈,可还没来得及出声,就瞥到蹲在病房门后的妈妈捂着嘴,哭得隐忍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