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让的“就职”履历真的太复杂了!
毕氏原本是魏氏的大宗,随后在魏绛那一代魏氏取代了毕氏成为大宗。
范氏因为豫让跟魏氏有所血缘关系,存在顾虑并没有对豫让产生足够的信任感,自然不会重用了。
后来,豫让跟范氏解除臣属关系,投奔到了中行氏。
到了中行氏这一边,豫让先是跟魏氏有牵扯,又效力过范氏,中行氏怎么可能重用豫让呢?
因为上述那些履历,明明是九死一生前来告知援军将到的消息,结果赵鞅的第一反应是有阴谋。
这能怪赵鞅吗?明显不能。
所以,人生面对很多选择,每一个选择都无比重要。
豫让在人生中做出了两次错误的选择,尤其范氏与中行氏当前是赵氏的生死大敌,遭到怀疑太理所当然了。
“中军佐如何信我?”豫让没有自怨自艾,愿意为曾经的选择买单,更希望赵鞅能够相信援军即将到来的消息,一切只因为这关乎到晋国内战的走向。
赵鞅挥了挥手,示意将豫让带下去。
“家主,范吉射、中行寅为何如此行事?”赵获对有没有援军不做思考,只猜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赵鞅沉默了一小会,说道:“将援军到来消息通传全城。”
这是信了吗?并不是的。
在赵鞅看来,智氏和魏氏根本不在乎赵氏的存亡,仅有韩氏会看在往日交情稍微出点力气。
援军?智氏、魏氏和韩氏若真的迫切想要救援,去年就该发兵北上了。
赵鞅用膝盖骨都能洞悉智氏和魏氏的想法,无非就是等着赵氏与范氏、中行氏打得两败俱伤。
目前“晋阳”真的到了岌岌可危的程度,需要给守军打上一剂强心剂。所以不管有没有援军,全当援军真的要来进行宣传,极可能让“晋阳”多苦撑两三个月。
赵氏会限制豫让的自由,并不会把豫让怎么样。
只是,豫让跟城外的同伴约定成功接触会发出信号,遭到软禁显然是无法发信号了。
在随后的几天,赵鞅发现城外叛军的攻击力度有所下降,兵力方面也在进行调动,不由怀疑是不是真有援军即将到来。
“果真有援军将到?”赵鞅时隔七天之后,提见豫让了。
豫让看上去很气愤,说道:“好意来告,中军佐竟如此对我?”
赵鞅立刻皱眉。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不知道身份地位上面的差距吗?得到问话就好好答话。
“让失自由,未能发出信号,诸多义士必前仆后继试图传递信息,恐将死于中军佐猜疑!”豫让非常自责。
赵鞅这才动容,站起身来微微欠身,不是为囚禁豫让而道歉,纯粹是惋惜那些义士。
“智氏、魏氏、韩氏……”豫让念了不少家族的名字,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让来之前已在攻打涂水一线叛军。想来,叛军近日当有频繁调动?是否真有援军,中军佐应有判断。”
不是因为叛军一直在调动部队,赵鞅也不会提见豫让来问。
赵鞅又问了豫让不少事情,包括援军的兵力构成,事先其它地方发生了哪些事情,等等。
换作心眼小一些的人,遭到囚禁又没有获得道歉,该说的说完,其它话未必告知。
豫让将自己知道的全告诉赵鞅知晓,只不过全程僵尸脸,由此可见心里还是有怨气的。
赵鞅根本没在意豫让是什么脸色,心想:“这样的话,叛军调动完部队,恐怕是要强攻城池了!”
很简单的道理。
既然已经有援军要来救援赵氏,意味着留给叛军用来攻打“晋阳”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叛军要么在阻击线还没有被突破前撤离,不然就是不计代价把“晋阳”攻下。
以赵鞅对范吉射的了解,显然范吉射做出后面的抉择可能性更大。
事实也如赵鞅所预料的那般,叛军在第九天开始疯狂攻城。
在之前,叛军的主攻是在南面城墙,其余三面只是佯攻。
范吉射决定在智氏等家族救援的部队突破阻击线之前拿下“晋阳”,再以“晋阳”为屏障跟他们展开谈判,发狠之下连不适合大军展开的西面城墙都布置了大量部队进行攻城。
叛军越是发狠,赵鞅越明白援军的推进速度不慢。
“援军随即就到,将叛军赶下城墙!”赵获都不知道这些天喊了多少相同的话。
一开始得知有援军,守城的将士还很士气振奋,重复听得多了,一再没有看到援军的半个影子,不得不怀疑到底有没有所谓的援军。
从说有援军要来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半个月,难怪守军会怀疑。
这一怀疑,反噬也就来了。
大批的叛军攀爬上城墙,守军顶不住之后发生溃退。
赵获带人上去冲杀一波,越杀叛军的数量越多,只得边打边退,直至退下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