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昌坊的平阳公主府邸里,平阳公主李秀宁少见的换上了一身戎装,靠坐在偏厅的胡床上,一脸冷肃,目光时不时的在偏厅角落里的更漏上扫过,纤长白净的玉指有些不耐烦的在扶手上敲打着,嘴里还在轻声的碎碎念着什么。
差不多到了酉时中的时候,一个身材稍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快步的走到了偏厅的跟前,用手在门上轻轻的敲了敲。
在听到敲门声之后,平阳公主略微提高了一点嗓门,吩咐了一句。
“进来!”
话音刚落,中年男人就推开门,躬身走了进来。
“三娘子,事情已经打听清楚了。”
李秀宁直起腰,让自己坐直身体,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说!”
“昨天临海公主殿下所说的那个道士就是玄诚真人的弟子清微没错。”
中年男人用略微有些急促的语气,快速的说出了平阳公主李秀宁最关心的事情,然后这才稍微放慢了一些语气说道。“而且他这段时间确实在庄严寺的门前摆摊……”
“摆摊?”
平阳公主李秀宁脸上的剑眉微微的竖了起来,显得不怒自威。“我记得他不是接替玄诚当了清都观的掌院了吗?怎么会沦落到需要去和尚庙门前摆摊算卦的地步的?”
“根据我查到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清都观现在快没钱了……”
虽然中年男人显得有些为难,但还是很诚实的回答道。
“最近四五年清都观的香火一直都不怎么好,再加上玄诚真人也没有太多的积蓄,这两年他们似乎连修缮道观的钱都拿不出来了。”
“这怎么可能?”
李秀宁的眉毛彻底皱了起来,脸上也出现了疑惑的表情。“我记得清都观的香火不是一直都还不错吗?”
“这个事情……”
中年男人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某就不知道了。”
平阳公主李秀宁低下头,两道锋利的目光直接射向了站在下面的中年男人。多年的了解,让她迅速的分辨了出来自己的这个管家目前的状况。
“四喜,你是不知道,还是知道却不愿意说,想要欺瞒我?”
“这个……”
中年男人还在支支吾吾的时候,就听到李秀宁已经轻飘飘的说道。
“看来我是指挥不动你了,也对,你马四喜这个公主府令已经不是我李秀宁的人了,而是朝廷命官了……”
扑通!
听到李秀宁的话之后,中年男人马四喜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三娘子明见啊,自从当年三娘子收留了无家可归的我和家兄之后,我马四喜就对天发誓,这辈子甘为三娘子门下走狗,我对您忠心耿耿啊!”
“那还愣着干什么?”
李秀宁敲打扶手的手指停了下来,断喝一声。
“说!”
“是!”
马四喜诚惶诚恐答应了一声之后,才小声的说道。
“这个事情是驸马都尉柴……”
“不要提这个名字……”
李秀宁的眼中闪过一抹厌恶的情绪。
“以后非得提他的时候,说霍国公就可以了。”
“是!”
马四喜又答应了一声,然后说道。
“是霍国公,他在知道了当年娘子您从大兴城逃出去的真相之后,就一直在刻意的打压清都观和玄诚真人,他专门放出来话说,谁敢跟清都观有来往,他就要谁好看。”
砰!
李秀宁重重的一掌拍到了胡床的扶手上,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柴绍,他怎么敢……”
在这一瞬间,怒气勃发的平阳公主在马四喜的眼中,好像又变成了当年那个在军帐之内指挥若定,英姿勃勃的娘子军统领。而他也不再是现在的公主府令,而是当年的那个跟着自己的哥哥马三宝一起,站在军帐角落里的小碎催。
“还有你……”
李秀宁的目光好像利剑一样,在马四喜的身上扫过。
“发生了这种事情,居然你也不跟我说一声,四喜,我看你这个公主府令当的有些屈才,要不你去霍国公府当差去吧?”
砰!
马四喜一头磕在了地上,全身贴着地面,微微的颤抖着。
“属下对公主殿下绝无二心,如果公主殿下不相信四喜的话,请三娘子赐下佩剑,四喜愿意一死以证清白。”
他就这样趴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过了好一会之后,他才听到三娘子李秀宁有些冰冷的声音。
“好吧,那你这个忠臣就来解释一下,为什么柴绍放出这种话来之后,你居然还敢瞒着我?如果不是我今天逼问你的话,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跟我说了?”
“启禀统领,”
不知不觉间,马四喜已经把对李秀宁的称谓又换成了自己印象最深刻的那个字眼。
“因为当年圣人在知道了这个事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