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来。”赵哲干干巴巴的憋出来三个字。
刘主任看着便秘一般的赵哲哭笑不得。
这货是因为太激动了所以说出不话,而不是因为来不了所以才会有这种表情。
“你爱人同意?”刘主任问道。
“我离婚很久了,自己老哥一位。”赵哲道,“父母身体都还好,不用问别人,我自己觉得行就行。”
刘主任还是第一次询问赵哲家里面的事儿,才知道他还是单身。
回想起来去源辽市赵哲家里看科研资料,的确凌乱一片,毫无条理,也没看见赵哲的爱人。
不过这都是私事儿,和刘主任无关。
“那你去办理手续吧。”刘主任道,“和小吉说一声,这面的手术都交代一下。”
“嗯!”赵哲用力点了点头。
出了刘主任的办公室,赵哲还像是做梦似的,脚下有些飘,踩着棉花,浑不着力。
他不再年轻,早已经认命。
这辈子在源辽当一名主治医师,直到退休就是自己的宿命。至于别人看的起看不起,或是论文能不能发表之类的已经是小事。
赵哲只是对新鲜事物感兴趣,在患者得到救治后笑着跟自己鞠躬致谢的时候有那么一个瞬间的满足感。
只有那么一个瞬间,赵哲才认为自己是主角。
他从来不曾想过因为这么一项十几年的研究竟然能调来附二院!
迎面看见吉翔换衣服准备回家,赵哲激动的拉住吉翔的手。
“小吉,小吉,我要来附二院了!”
“我知道啊,刚刚听刘主任说了。”吉翔道,“恭喜赵哥。”
“……”赵哲拉着吉翔的手,早已经没了话痨的毛病。
吉翔笑了笑,抽出手,“我先回家了。”
“小吉,我要请个假。”赵哲虽然激动,却没忘乎所以,他很恭敬的说道,“要回源辽办手续,尽快回来。”
“和主任说就行。”吉翔有些小尴尬。
“主任让我和你打个招呼。”赵哲说完,他的嘴唇快速的动了动,好像是说话,却又没发出声音。
赵哲心里有数,这个无形的医疗组里谁才是老大。
吉翔拍了拍赵哲的肩膀,离开科室。
今天是孟庆非的班,他要去急诊科看一眼。
急诊科是医院的大窗口,各种急诊患者对吉翔来讲都是宝贵的临床经验。
尤其是孟庆非这人有意思,吉翔愿意和他多接触、多学。
两人比较投脾气。
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了,但电梯门口还是堆了好多人。吉翔瞥了一眼,决定走防火通道。
自己走楼梯的速度要比坐电梯快很多。
下楼,吉翔忽然听到呜咽声。
就像是冬天的寒风顺着窗户缝隙吹进来似的。
顺着楼梯走下去,吉翔看见一个男人把头埋在膝上双手抱头正在恸哭。
吉翔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没有烟。以后要准备一包烟,和患者家属、尤其是悲痛欲绝的患者家属交流的时候,抽根烟是最好的选择。
吉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男人压抑的哭泣声让人心生悲痛。但医院里有人哭,这才是常态。
他想默默的离开,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站在男人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们,怎么了。”吉翔尽量“社会”的问道。
男人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没有抬头。
吉翔看了一眼楼层,应该是产科的患者家属。
一般来讲产科是医院里最喜庆的科室。
医院里生老病死,只有产科的家属来医院的时候是笑着来的。可正因为有这种预期,产科一旦出事就是天大的事儿。
难不成是羊水栓塞?
吉翔没轮转妇产科,对这面的急诊了解也仅仅至此。
但他没想什么保大保小之类无稽的东西。
“哥们,别哭了。”吉翔温声安慰道,“你是家里的顶梁柱,这时候你得撑住,到底发生什么了。”
“这可怎么办啊。”男人哽咽说道。
“出什么事儿了?”吉翔又问了一遍。
“我姑娘……姑娘……头又扁又长,跟冬瓜似的……以后可怎么办啊……”
男人断断续续的说道。
吉翔一怔,回忆起实习的时候看见刚出生的孩子,他差点没笑场。
最近十几年国内渐渐开展了一种业务——丈夫进产房陪着妻子生孩子。
刚出生的孩子的确有一些脑袋又扁又长,看着很奇怪,但很快就会好。
吉翔强忍住笑,问道,“医生怎么说的?”
“医生说很快就会好,可我知道他们是安慰我。”男人还沉浸在悲伤之中难以自拔,“产前检查做过,都按时做的,没人提醒我孩子是畸形。但那是我的孩子,有残疾也得……呜呜呜……”
“自然生产